他伸手在頭頂的白玉冠上輕輕一抽,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中,便多了一根細長的銀簪。
一刻鐘後,他麵色凝重退了出來,重新鎖住了廟門。
回去的路上,樊辰懶得繞路,準備徑直越過村民的院子,忽然聽到有門板輕微碰撞的聲音。
他身形一閃,躲在了草垛子後麵。
本以為是這戶人家出來如廁,想等人進了旱廁他再趁機悄然離開,誰知那人在門口磨蹭了一會兒後,居然朝他這邊走來!
樊辰屏住呼吸,腳下輕抬,正要不動聲色地繞開,那人的腳步聲忽然在草垛子旁邊停下。
難道被發現了?
樊辰心中微驚,以他的身手,一般練家子都難以察覺他的行蹤,對麵這人無論是從步伐還是呼吸來看,都是毫無武力的普通人,居然能輕易識破他的藏匿點?
想到李家村的種種異常,還有剛才令人震驚的洞神廟,他愈發覺得這李家村不對勁。
樊辰手腕輕輕一轉,右手中便多了幾片薄如蟬翼的葉子,腳下微動,無聲無息地繞到那人身後。
隻見昏暗的月光下,那人背對著他,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過後,突然蹲了下來。
緊接著,便有水流聲響起。
樊辰臉黑了,又立刻無聲退回到草垛子另外一邊。
待那人心滿意足地站起來揚長而去,他手裡的暗器都被捏變形了。
足足等了好一會兒,樊辰才滿臉嫌惡地走出院子,急急忙忙趕回李家村臨時駐紮地。
還沒走近,他看到有人在帳篷附近徘徊,那背影很是眼熟,又往前走了幾步,他驟然停下腳步。
那個探頭探腦的家夥,不就是剛才在草垛子旁邊行汙穢之事的猥瑣家夥嗎?!
看那發型和穿著,還是個上了年紀的大娘!
儘管當時草垛子旁烏漆嘛黑,樊辰退得也很快,根本什麼也沒有看到,他卻從內心覺得自己的眼睛和心靈都被玷汙了。
而現在,這人居然還一臉居心不良的跑到了這裡!
咬了咬牙,樊辰目光冷然走了過去。
方瑤站在離帳篷十米開外的地方,雙手略微緊張地交叉在一起,她夜晚哄睡了倆孩子,經過冥思苦想、深思熟慮,終於鼓起勇氣來到這裡。
當然,來之前還特意畫了個妝,用草木灰和黃泥,把自己營造得更像一個長期在山村裡生活的不起眼兒的婦人。
忽然,方瑤察覺到有一股非常不善的視線盯著自己,令她如芒在背。
她納悶地扭頭,看到了一個蒙著麵巾、身材頎長的男人朝自己走了過來。
“大娘,崔大夫讓你進去呢。”
“啊,好的。”
藥童及時出現,方瑤連忙道謝,在藥童的指引下,快速彎腰鑽進了槐樹下最大的一間帳篷。
“那人是誰?過來有何事?”樊辰走到崔大夫帳篷外,望著方瑤匆匆離去的背影,皺起了眉。
藥童老實道:“那位大娘啊,她隻說有重要的事情找崔大夫。”
“重要的事情……”
樊辰喃喃一聲,他不知道那猥瑣大娘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但自己確實發現了一件真正重要的事情。
這村裡有人……大抵是逃不過這一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