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方大師啊……”
家丁說著便要關上門。
阿武娘趕緊扯著自己兒子丈夫往裡擠,還有一起進城的小姑娘二丫牽著大寶,跟在薑氏身後。
“哎,你們是哪裡來的要飯的,走開走開……”家丁見蓬頭垢麵、衣衫不整的阿武娘他們,連忙堵在門口,嗬斥道。
阿武娘雙手叉腰,氣勢十足:“睜開你的狗眼瞧瞧,咱們幾個是跟著大師的,你竟敢把我們攔在外麵!”
正往裡走的方瑤一陣無語,好家夥,她都不敢這麼囂張,這小老太太是來報複她的吧?!
她作為一個“大師”,帶她這麼個沒“排場”的刁民進去,是怕自己露餡兒的不夠快嘛!
家丁果然一臉懷疑,“方大師?這些人……”
方瑤正要隨便找個借口將阿武娘他們先打發出去,畢竟她能不能成,還不一定呢。
忽然,夜風襲來,裹挾著一股淡淡的腥味。
方瑤心中一凜,話到口中便改了口,“他們確實是我的助手……不,親信,我們在路上遇到劫匪,所以看起來狼狽了些。”
家丁半信半疑,但這兩日王老夫人的病愈發嚴重了,老爺今日還放了話,隻要能治好老夫人的病,是誰都無所謂。
思索片刻,他拉住旁邊候著的小廝小聲耳語一番。
很快,小廝走過來,“方大師,我先帶你們去廳堂。”
方瑤點點頭,朝薑氏和李富貴他們擺擺手,幾人連忙跟上。
一行人才走出不遠,大門外又響起了拍門聲。
方瑤扭頭看了一眼,隻見剛才那位家丁對著門外一陣點頭哈腰,然後將大門拉到最開。
一輛眼熟的紫色鎏金頂棚的雙牡四轡馬車便停在石階之外。
下一秒,她便轉過一道青石屏風,門外到底是何人,也不得而知了。
這王員外的府邸果然很大,路上全是鋪著青石板,一路朝裡走,經過花園、長廊、假山,房簷廊下都有銅鈴輕綴。
方瑤戴著麵具,兩隻眼珠子還可以不動聲色地滴溜溜亂轉,可身後的阿武娘他們,探頭張腦的模樣,實在太過搶眼,引得帶路的小廝頻頻側目。
一路穿過三道門,方瑤一眼看到那富麗堂皇的廳堂中,隱隱有黑霧往外彌漫。
空氣中,那股腥臭之氣愈發濃鬱了。
還未走近,一串鈴銀般的嬌笑聲隱隱傳來,隻見那廳堂中,已經坐了好些個人,一個衣著鮮亮的年輕女子正捂著嘴和那些人說笑呢。
“順兒,是不是給老夫人看病的高人來啦?”
小廝連忙迎過去,滿臉諂笑:“姨奶奶,是來了個大師。”
那柳姨娘側頭看了眼方瑤他們,大概是被戴著麵具的方瑤嚇到,麵色微微一僵,但很快恢複正常,捂嘴笑道:“這又是何方高人,戴的這東西真可是叫奴家的心生生嚇了一跳。”
而廳堂裡的另外幾人,目光各異。
忽然,坐在最外側的一個藍衣女道士一下子站了起來,伸手指向方瑤身後的薑氏和阿武娘他們,尖聲道:“師兄,這不是咱們昨日在路上遇到的那些流民嗎?”
另外兩個道士仔細一瞅,年長道士頓時麵露驚色,“你們怎麼也來了?!”
方瑤原在暗暗疑惑這王府怎麼讓一個女眷出來迎客,難不成大祥國其實對女性的禁錮並不像她那個世界的古代社會一般麼?
突然有人問話,她立即回神。
方瑤微微一笑,為了一百兩銀子,說些冠冕堂皇的話對她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她大義凜然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既然王老夫人有難,我等自然願意儘自己的綿薄之力,幫老人家排憂解難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