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沿著官道,浩浩蕩蕩地出發。
除了馬車,方瑤還買了十輛牛車,牛的價格比馬要便宜太多,而且力氣大,隻是速度慢上許多。
薑氏的病不能勞頓奔波,正好跟著車隊慢慢走。
村民們也不再需要扛著包袱行李,累了便可以跳上車休息,一路上輕鬆不少。
隻是官道不甚平整,馬車走在上麵難免顛簸磕碰。
方瑤聽說去那京城走官道,一路暢通也需要兩到三個月,為了讓路途更輕鬆些,她在涼席底下加了不少軟墊和絮被。
這樣既可以減少顛簸,等到兩三月後天氣涼了,也正好可以拿來取暖。
方瑤忍不住又打量了她花巨資購買的馬車,心痛並快樂著。
貴是真的貴,但這馬車空間很是寬敞,如果阿武娘不非要舔著臉擠上來的話……光她、薑氏跟兩個娃娃,兩大兩小個四人一點兒也不擁擠。
但阿武和李富貴兒這幾日為了她的事情出生入死,暫且對這厚臉皮的小老太婆縱容一點點……
車內三麵都是座凳,坐凳底下的空間可以塞放不少東西,中間還有一個帶抽屜的小幾。
方瑤特意讓工匠改裝了下,到時候掀開座椅旁邊的加裝的折疊木板,便可以合成一張大床,夜晚或是累了,可以直接躺下休息。
這可比他們之前靠兩條腿兒走山路,經常在外麵風餐露宿,不知強了幾百倍。
方瑤拿了個軟枕墊在身後,舒服得靠在車廂上,等出了城,就把窗口外麵的厚簾子掀起來,隻留下裡麵她特意加的一層防蚊輕紗。
微風輕輕拂進來,掀起耳邊的發絲,格外清爽。
她美滋滋地喝了口從縣城裡帶出來的酸梅湯,問薑氏:“姐,那周大人似乎跟你很相熟呢。”
薑氏昨夜給方瑤趕工做出最後一套衣裳,此時有些困倦地睜開眼,輕笑道:“哪有甚麼相熟,不過是兵民的關係罷了。”
方瑤可不信。
周大人那張臉跟包公似的,一臉公事公辦的模樣,卻肯讓她便宜買下這兩輛馬車,她總覺得哪裡有蹊蹺。
畢竟當時那大胡子看到薑氏後的表情,都變得和先前有些不一樣了。
不過這樣一個時代,薑氏一個已婚婦人確實不好和那些男人扯得太近,方瑤也沒有繼續追問。
誰知她不打算問,薑氏反而還問起了她。
“那個木公子走之前不是來找過你麽?你就這樣走了,他到時候回來找不到你怎麼辦?”
方瑤有些無語:“姐,他走了跟我有甚麼關係,況且他這次的任務完成了,怎麼可能會回來。”
三天前,樊辰確實找到她,告訴她,他有急事需要回京,並且讓她在原地等他回來。
可笑,這麼千載難逢的擺脫狗男人的機會,她傻了才乖乖在原地等他。
於是樊辰前腳剛走,方瑤後腳就收拾行裝,離開了酈陽縣。
她抱起窩在薑氏身側同樣昏昏欲睡的小妹,“來,到姨姨這兒來睡,莫要壓到你娘了。”
薑氏近日臉色不佳,都是為她趕製衣裳鞋襪導致的。
方瑤心中既感動又難受,生怕薑氏因為這事兒再犯了腦疾,臨走前特意買了不少補藥。
至於糧食之類的,更是一次性買了個夠,米麵魚肉,還給小孩子們準備了堅果、青棗和酥糖。
現在他們馬車外麵,還掛了幾刀鹹成鹽巴的醃肉。
方瑤好不容易鼓起來的口袋,又可憐巴巴地扁了下去。
但她看著自己一身新衣新鞋,打心眼兒裡覺得,這些錢,花得值!
九月底的日頭還是有些曬的,但車裡卻甚是涼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