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西河村。
王保長被阿武請到車隊附近,坐上小馬紮後一雙眼睛骨碌碌亂轉。
突然,身後傳來一聲清咳,他扭頭看到一個長了四隻眼睛的臉,正瞪著自己,嚇得身子往後一仰,一屁股摔到了地上。
李富貴和阿武連忙將他扶起來。
方瑤瞥了眼狼狽站起身的王保長,四處看了看,百米外的高粱地有片兒地方劇烈晃了晃,她明知故問道:“怎麼隻有你一個?另一個人呢?”
“啊,啊另一個……”
王保長暗暗心驚,這大半夜的黑咕隆咚的,方才老八鑽進去的高粱地離這兒還有五十來丈,居然也被看到了?
但他反應也算迅速,乾笑兩聲:“那小子大概吃壞了肚子,找了個沒人的地兒方便去了,大師莫要管他。”
方瑤收回目光,垂眸看麵前的男人,尖嘴猴腮、目光閃躲。
她笑了笑:“王保長,聽你白天說,你們這裡的田祖似乎很厲害?”
王保長連連點頭:“沒錯,咱們西河村的田祖那不是一般的神,你一路上應該也看到了吧,彆處的莊稼都旱死了,咱們這兒卻長得特壯實。”
方瑤垂眸,笑得怪異:“確實壯實。”
其他地方土地裡的那些跳蝻還隻是成年人食指大小,這裡麵的,都有四、五寸長了。
換算成她那個世界的長度,就是十多厘米。
單單螞蚱的幼蟲都能這麼肥碩,看來這裡的土地不僅養莊家,還養其他東西。
她開始對那“田祖”好奇了。
李富貴都快成了她肚子裡的蛔蟲,忙問:“你們這裡的田祖廟在哪裡?”
王保長指了指高粱地中心,“在那處呢,現在瞅不見,你們得白日去才成。”
方瑤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確實看不見,被重重疊疊、將近三米的巨型高粱牆擋住。
隻是隱隱約約聽到那處似乎有異響,但再仔細聽去,唯剩揮之不去的嗡嗡聲。
她盯著王保長:“你那鑽進高粱地裡的同伴,怎麼還沒出來?”
王保長一陣乾笑。
方瑤聲音低沉地詭異:“王保長,你走夜路的時候可得小心些,這高粱地……有點邪門兒,說不定夜裡會有甚麼東西從地底冒出來!”
她說著,頭頂上的假眼猛地往上一翻,王保長差點沒嚇哥魂飛魄散。
“我、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
王保長實在受不了,隨便扯了借口屁滾尿流地溜了。
回去的路上,他扭頭看了看,這些人點了爐子火把,還派好幾個人守在外麵。
“呸。”
王保長鬱悶將腳下的泥疙瘩一腳踢進高粱地裡,低喊道,“可惡的老八,快滾出來!”
但喊了幾聲,都沒動靜兒。
難道這小子真溜了?
王保長越想越氣,快步回到村裡,來到一間茅草棚前,一腳踢開老八家的破門板,罵道:“死老八,給老子滾出來受死!”
老八的半瞎了眼的老母親扶著牆哆哆嗦嗦走出來,“咋啦?王保長,老八不是跟你一起出去了嗎?”
王保長愣住:“三奶奶,老八還沒回來嗎?”
“沒呢,他怎的沒跟你一起回來啊?”
王保長眉頭緊鎖,一句話沒說轉身就走。
該死的老八,明明是自己告訴他那些人很有錢的,他居然想一個人悄悄占好處。
可王保長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
那些人晚上還有好幾個守夜的,給老八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公然去偷摸錢財,他隻需要等著老八苦兮兮的回來找自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