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瑤扭頭,頓時默了。
她還以為樊辰這廝定然沒有料到溫度驟降,每次都穿著飄逸的長衫長袍長褂,這次肯定會過得很狼狽。
誰知,樊辰身上那套做工精良的狐絨披風差點閃瞎她的眼……
這一條披風估摸最少也得上千兩銀子。
果然是貪官!
她內心暗暗鄙視,麵上隨口道:“是路上遇到的,說是要趕回漳湘縣參加祭祀大典,想和咱們同路。”
樊辰眉毛微挑,道:“漳湘縣的確每五年十一月就會舉行一次河神祭祀大典,聽說還會準備一位年芳二八的美貌少女,送予河神做妻。”
方瑤眨了眨眼,以為自己在聽小學課文,“河神娶親?”
樊辰點頭,抬手撫了撫下巴,若有所思道:“按照這個傳統,漳湘河的河神似乎已經娶了十六位妻子。”
“……”
方瑤有些難以置信,嘴巴張了張,正要說話,鼻尖那股奇異的臭味,一下子變得無比濃鬱。
她連忙回頭。
黑色馬車簾子掀開了,剛才的丫鬟端著什麼東西出來,走到遠些的地方倒了下去。
樊辰掏出一張帕子係在臉上,信步走了過去。
方瑤也快步跟上去。
“咦,你們是……”
小丫鬟的視線一下子就黏在了樊辰的身上,雖然他遮住了半張臉,但露出來的精致眉眼,還有一身貴公子的氣息,都叫她雙頰泛紅。
樊辰抱拳道:“我也是跟著那裡的車隊前往漳湘的人,聽說你們公子漳湘縣的人,特意過來打個招呼。”
“啊,我家小……公子他……”
“外麵風大,這位公子進來坐坐吧。”
小丫鬟連忙放下手裡的陶罐,幫忙掀開簾子。
方瑤臉色一變,整個馬車裡都縈繞著一股無法言說的異味。
樊辰似是毫無知覺,掀起長袍朝躬身鑽了進去。
來都來了,方瑤自然是不會在外麵乾站著,垂眸掃了要陶罐裡的殘渣,原來隻是幾根魚刺,隨即也跟了進去。
車裡空間不大,隻有車廂左右兩旁有三寸寬的條凳,中間隔著一張長行小幾。
裡麵未點燈,但馬車中間的小幾上放置著一個火盆兒,裡麵不甚明亮的碳火光芒,將車裡人的麵容照得明滅不清。
令方瑤意外的是,她原以為車裡會惡臭無比,誰知真正進來時,裡麵的異臭竟淡了許多,而且小幾下麵還燃著香,聞上去並不覺得難受。
隻是她進去時,樊辰和車裡的主人各坐一方,她猶豫片刻,坐到了樊辰的身旁。
她剛坐下去,樊辰便扭頭表情怪異地看了她一眼。
方瑤暗暗翻了個白眼兒,要不是因為對方是個男人,她才不和他坐一邊兒呢。
對麵人一直捂著嘴,自動忽略了一身土妞兒打扮的方瑤,望著樊辰開口道:“請問公子如何稱呼?”
低沉沙啞卻十分怪異的嗓音,讓方瑤和樊辰不約而同地交換了一個眼神,繼而轉頭看向他們對麵的男子。
樊辰道:“在下姓木,請問閣下又如何稱呼?”
“原來是木公子,我、我姓漳,漳湘河的漳,阿嚏……”
伴隨著漳公子的響亮噴嚏,一股濃濃的惡臭瞬間噴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