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方瑤臉上泛著幽幽冷光的麵具,小丫鬟嚇得聲音都有些變了調兒。
方瑤默了默,樊辰淡淡解釋:“這是隊裡的大師。”
小丫鬟發紅的雙眼眨巴著望著她,一副怯生生的模樣,輕輕開口:“大師好。”
方瑤對這種小白兔般的小姑娘真是沒有抵抗力。
原打算著嚴厲質問她剛才去了何處,她家小姐又是怎麼回事,可被那小兔子般的紅眼睛瞅著,再說出口的話,便成了:“人死不能複生,節哀順變吧。”
隻她話音剛落,小丫鬟的眼眶又紅了,眼淚唰的一下滾滾而落,方瑤隻能閉上嘴。
樊辰卻微微皺起了眉,道:“時間不早了,快些吧,大師他們要出山了。”
“啊,奴婢知錯了。”
小丫鬟連忙從地上爬起來,素色的夾棉裙子上沾滿了泥水,整個人抱著雙臂瑟瑟發抖地往後跑。
方瑤早已瞥到丫鬟原先跪蹲的地方,前麵有一個坑,旁邊是一堆覆了些積雪的土堆。
周邊有若乾鐵鍬和鋤頭,應該是方才阿武他們情急之下落下的。
“我告訴她,她家小姐不能直接埋了,得燒了才行。”樊辰看了方瑤,說道。
方瑤心裡驚訝不已,她壓低聲音:“你竟然知道?”
樊辰輕輕嗯了一聲,從河邊折了一支乾枯的掃帚草,甩落上麵的雪花後,走到地上躺著的漳小姐身旁。
漳小姐身上落滿了雪,隻隱約落了個人形的模樣。
方瑤也走了過去。
樊辰蹲下,用掃帚草刷落漳小姐麵上的雪。
看清楚後者的模樣,方瑤的小心臟微微抖了下,倒吸一口涼氣。
隻見後者蒼白的皮膚從底下泛著黑紫,兩隻泛白的眼睛瞪得滾圓,裡麵盛滿了不甘和仇恨,直直望著她,甚至凸出了眼眶。
樊辰微微擰眉,掏出一張帕子覆在那雙眼睛上麵,冷冷地吐出一句話:“人是我殺的,有什麼好怕的。”
方瑤:“……我又不是怕。”
隻是覺得心理不適而已。
樊辰沒接話,隻是又用掃帚草將其他地方的雪都掃開。
“咦,彆動!”方瑤突然輕喊。
樊辰果然住手。
方瑤靠近了些,蹲在屍體另外一側,也隨手撿了根小樹枝,將漳小姐額頭和脖子上的白色雪花輕輕劃拉開。
那處果然冒出了一團團白球,大抵是因為傷口不大,看起來並不顯眼。
“這是何物?”樊辰眯起眼睛。
方瑤道:“這很有可能是……”
說是某種變異真菌孢子,這姓樊的肯定是不會懂的,她想了想,“有可能是疫妖身上的某種毒素傳染的病症。”
樊辰沒再說話,兩條濃眉倒是瞬間擰成了疙瘩。
方瑤突然又想到什麼,拿起樹枝試著撬開了漳小姐那張毫無血色的嘴巴。
“嘶……”
這次,方瑤是真的頭皮發麻了。
隻見漳小姐的嘴巴裡,上顎舌頭和周圍的口腔壁上,長滿了成團的大大小小的白色菌絲。
難怪……難怪她說話時聲音怪異,還散發惡臭……
樊辰也湊了過來,又迅速起身往後退了幾步,側頭乾嘔兩聲。
“來了,木公子,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