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咱們等等,反正身上除了有點疼癢,也沒、咳,沒甚太嚴重的病症,再、再等等,看有沒有彆個先去喝……”
不遠處的歪脖子鬆樹下。
方瑤數了數,本子上麵,一共記下十二個人。
不過,看這些人明顯的抗拒,她懷疑,實際感染疫症的人數,應該還會更多。
畢竟有些隱秘的傷口,是不會露出來給人看的。
“大師。”
阿武娘一雙耷拉眼兒冒著精光掃視了一圈帳篷裡的人,代入了一下自己,壓低聲音道,“她們肯定是想等著其他人喝,若是沒事兒,才自己喝。”
方瑤嗯了一聲,她先得把那些染了疫症的都給挑出來。
她眼珠子一轉,想到了一個法子。
“你們過來。”
方瑤故意看了看不遠處帳篷裡偷偷盯著她們的災民們,對阿武娘和二丫娘招招手,三個人腦袋湊在一起。
“待會兒咱們就這樣……”
不遠處帳篷裡。
“洪大娘,你說她們會想啥法子讓咱們去試藥啊?”
“不曉得,反正任她怎麼講,也休想讓老婆子我咳……我先喝……”
婦人們盯著方瑤她們的背影,誰知過了會兒,那三人卻頭也不回地走了……
“洪大娘,她們怎的不勸咱們喝藥啊。”
“肯定是去找人了,找那些男人過來,想逼迫嚇唬咱們喝藥。”
一刻鐘後。
方瑤領著楊高、阿武幾個年輕漢子過來了,每人手中還提了麻袋和掃帚。
帳篷裡的婦人們互看一眼,洪大娘咳了兩聲,激動道:“看吧,看吧,我就說了,這些人的心思我可看得透透的了!”
“那、那他們會不會真打人呐。”
其他婦人回憶了一下早上發生的事情,全都默默無言。
方瑤走到矮鬆林間的帳篷營地外,便停了下來,朝那邊指了指後,楊高、阿武他們拿著工具過來了。
“大夥兒都穿好衣裳出來了啊,這疫毒感染得可快,你們得挪動挪動,咱們哥幾個要灑石灰水兒。”
這些災民們都怕死,看不是逼迫她們喝藥的,連忙收拾了東西,起身鑽了出來。
男人們忙碌起來,完全沒有要威逼利誘大夥兒喝藥的打算。
可他們不急,有人急了起來。
“小夥子,你們不勸那些染了疫症的人喝藥了?萬一傳給咱們這些沒病的人,那怎辦?”
“就是啊,光灑石灰水兒沒用的呀,得讓這些得了瘟病的人喝藥去呀!”
楊高他們互相交換了眼神,果然,大師猜對了,還是有人盼著他們出手。
不過,不等他們開口,就有人嚷嚷起來了。
“喝!你倒是去喝呀!你喝了沒事,老婆子我就去喝!”
“你這老娘皮真不要臉,染了疫病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憑甚給你去試藥?”
“就是,你那麼大年紀了,還怕個甚,莫要害了其他人……”
幾個男人頓時被吵的一個頭兩個大,楊高臉上的肉一橫,腳一跺,凶神惡煞道:“莫吵了!不願意治就不治,正好咱們的藥也不夠,下午還得拿給城裡的其他人呢。”
災民們一聽,這才知道為啥沒人來勸喝藥了。
一人忙緊張地問:“藥不夠?”
“可不是嘛,樊大人都愁呢,能治這疫病的藥隻有那麼一點兒,等過兩天,都不知道上哪兒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