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馭悄悄地打開係統的檢測模式,多蒙·蒙布朗身上的汙染並不高,可見如今能在神階之上攀登高位的人,多半都對汙染有著極大的抗性。
“秩序……啊,新生的權柄。”多蒙·蒙布朗細眯著眼,打量了莫馭一番,放鬆地靠在搖椅背上,“看來即便世界意識並不完全、亦能誕生至高權柄,隻是此前均無人押對未誕生權柄的本質屬性而已。”
他低頭看向茶杯中橙紅色的液體,忽地笑了起來:“是了,是了,無序與混亂的世界,正需要秩序的規製。”
老人呷了一口紅茶,將杯子放在左手邊的小桌上:“你這次遠道而來拜訪我,想必是為了那位據說與你親密無間的、光明教會的前聖子。”
“是,也不是。”莫馭笑道,“伊亞利恩正在為世界打一場神戰,他同時對戰著背叛世界意識的光明神以及入侵世界的外神奈亞,我既是為他而來,更是為世界而來。”
莫馭頓了頓,臉上笑意漸漸收斂,他一字一句地道:“伊亞利恩贏,則世界贏,他輸,則全盤皆輸。”
多蒙雙手交叉在身前,放於書本之上:“將全世界的命運賭於光明教會的叛徒身上?你就不怕,背叛了一次還會有第二次?”
“我信他。”莫馭的眼中亮著鋒利的光:“若一人僅為自身私利,拋棄此生的信仰,偏離正軌墮落邪惡,方可稱之為背叛。
若一人自繈褓之中便被惡人挾持,從小在不公與欺壓、剝削中長大,卻仍能恪守本心,為世界儘心竭力,這便不叫背叛,而叫出淤泥而不染,棄暗投明。”
多蒙細細咀嚼了這幾個詞語,拍手笑道:“好、好一個棄暗投明。”
他長歎一聲:“莫怪我不信光明教會之人。因我此生犯下的最大錯誤,便是錯信了光明教會之人,斷送了我全家老小性命。偌大一個家族,隻剩我一人苟延殘喘,猶如過街老鼠般四處逃竄,拚儘全力翻過中央山脈,才終於在魔法聯邦重新紮根。”
莫馭驚訝:“您是從……西邊過來的?”
“正是。那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多蒙微微抬起頭,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那還是在數千年前……具體的年份,我已然記不清了,但那時,光明神的信仰剛剛在西邊大陸紮根,聖城茹爾蘭達已然建立。
那時,光明教會尚且以其偽裝的良善假麵示人。他們待人寬厚,即便被人欺辱也微笑應對,廣施錢財、糧食、聖水,似在不計代價地拯救芸芸眾生,因此,飛快地吸納了很多虔誠的信徒。”
“我出生在蒙布朗自治聯邦。在光明教會還未執掌整個大陸西部,成為唯一的政治實體之時,西邊有許許多多小型的自治聯邦。三五個地理位置相近的城池結為同盟,互幫互助,共同抗擊盜匪、魔獸,互通有無,攜手共渡水災、旱災等天災人禍……”
多蒙爺爺閉上眼睛,像是在品味那段回憶的甜美:“想必你從我的姓氏上也可以得知,我的家族正是掌握著這個自治聯邦實權的統治者,我的叔父當時正是這個聯邦的掌權人。在那個時代,汙染剛剛露出一些苗頭,它的表現就像是一種奇怪的疫病,而光明教會是唯一有辦法對付這種疫病的存在。”
莫馭點點頭,他了解過這些曆史。中洲大陸這邊的光照並不如南洲那邊時間長、效果佳,缺乏精神權柄的壓製,因此邪神汙染的顯現要比南洲那邊提早了數千年。
正是在這段時間裡,光明教會逐步從聖城茹爾蘭達擴張到整個大陸的西半邊,隨後才遠渡重洋,朝著南洲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