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心是下好了,可對於怎麼做,隱匿老人還是毫無頭緒。
“話說回來,這個單人本的設計,應該是玩家回到過去體驗德雷克生命中較為重要的時間節點……現在還沒進入下一個節點的話,意味著這個時間段還有什麼重要劇情沒有探索?”
隱匿老人以一種非常不符合"德雷克"形象的姿勢蹲在路邊花草叢裡沉思,然後聽到了路人的對話。
“鎮裡新開了一家旅館誒。”
“啊,我知道我知道,那個老板剛搬來一個月,人還挺好的嘞!我前幾天請他幫我修修漏雨的屋頂,他非常痛快地答應了,修的又快又好!”
隱匿老人的耳朵動了動,他知道下一個重要劇情在哪了!
——旅館老板!
旅館老板,作為奈亞子的狂信徒,在德雷克的一路墮落與瘋狂的人生經曆中占了濃墨重彩的一筆,其對德雷克帶來的影響恐怕比老主教還要大!
老主教隻是把德雷克當做“能被自己一手養大的未來神明皮囊”,而忽視了德雷克是個有著自己情緒、喜好與柔軟內心的活人,並且對德雷克所帶來的神明相關利益的渴望遠超過對德雷克生命的重視。
如果說這種"老父親"撕毀慈祥假麵之後露出的殘忍無情與自私,以及絕大部分鎮民都對這種殘忍習以為常、甚至以德雷克從前得到的充沛的物質資源來衡量、評價德雷克所體驗到的痛苦的漠然是刺向德雷克的尖刀,那麼旅館老板則更像是裹著蜂蜜的毒藥,一步步誘騙著德雷克墮入更深的地獄。
無知孩童的心被染黑,痛苦被刻意地放大,直到被壓迫到極致的那根神經崩裂,孩童的手中被塞入以複仇為名的利刃。
想到這裡,隱匿老人摸了摸鼻子,以五歲小孩的外貌,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
他不能共情德雷克,但分得清對錯。
德雷克顯然是個敏感的孩子,他渴求的是老主教——他眼中的養父、導師與人生摯友的情感,無論是重視、疼愛、認可還是其他的什麼……德雷克希望老主教的雙眼所注視的人,是他。
可老主教的雙眼盯著他,看到的隻有光明神。
為了讓自己信仰的神明降臨世間,為了成為"養育"神明的功臣,為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老主教並不真正地在乎“德雷克”這個殼子裡裝的是怎樣的靈魂,他隻需要這個殼子能夠健康、聽話地成長到被使用的那一刻。
“……這就很霸總割腰子文學。”隱匿老人不由得吐槽道。
然而世人總是在漠視心靈上遭受的痛楚與虐待,仿佛隻要滿足了物質條件的供給,就能夠肆意地傷害心靈,甚至在受害者發出痛苦的悲鳴之時拿出算盤,一筆一筆算著血腥而理智的賬。
世上總有人吃不飽飯,總有人過得更慘,總有人遭受著更多的痛苦……但生活條件能夠比最悲慘的人好上些許,並不代表施加在受害人身上的"不公"就成為了"正義"……受害者就是受害者,他們成為受害者是因為被人施加了暴行,而不應在受害者之中再分出個三六九等,隻有最慘的那個人的正義才配得到伸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