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是他們的,我什麼也沒有。”鹹魚一條喃喃地複述著朱自清的名句。
“對,”溫德爾有些意外,祂訝然道:“這個說法格外的準確,特彆貼合我的心境……在遇見你之前,我不止一次地嘗試融入世間,去感受人生,去品味人類的喜怒哀熱、酸甜苦辣……可無一例外地,這些嘗試全都失敗了。”
“為什麼會失敗?”鹹魚一條好奇的問。
“人們在我的注視下出生、成長、又突然地逝去……我會好奇他們的人生、好奇他們故事如何開展,可那些重複的、枯燥無味的生離死彆無法讓我感同身受。在我眼中,這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輪回,是時間流淌之下必然的結局。
每一個故事,都有著類似的開頭、經過與結果。久而久之,新鮮的玩意越來越少,所有的一切都那麼眼熟。當我看到一個孩子的出生,我便已經看到了他未來被汙染吞噬著死去的結局……
啊,請不要誤會,這無關權柄,隻是我看多了世間的苦難。人們缺衣少食,在汙染的侵蝕下逐步走向死亡……每一個故事的結局都是如此。
重複的事情看得多了,我便失去了對此的好奇心。
所以,我進入了異常事務調查局,將我的注意力投向那些充滿未知的封印物,揣測它們的效果,好奇它們的由來與構成,在滿足自己的探究欲的過程中吞噬著它們的能量。這樣,我就可以活下去。”
祂苦惱地笑笑:“可是這樣活著,的確怪無趣的。所有人都擁有自己的人生,而我是被他們拒之門外的一個旁觀者、一個怪物。
我看著身邊的調查員一個接一個地殉職,運氣好一點的則是因失去戰鬥能力、失去身體的某一部分而退休,我似乎能體會到一種淡淡的悲傷,可那層悲傷又像是隔著霧氣一般,無法被我觸碰。
那種感覺,就像是我站在最熱鬨的廣場上,聽著四周歡聲笑語,看著孩童打鬨嬉戲,而我的心中毫無波瀾,如同一潭死水。
我曾以為,我隻是一個封印物而已,我告訴自己"我沒有人類的情感,自然也無法擁有那些多彩的人生,看客是我唯一能夠擁有的身份"……直到,那一天在辦事大廳中,你突兀地邀請了我。”
鹹魚一條想起自己當時被顏值所迷一時衝動的騷操作,忍不住尷尬地輕咳了一聲。
溫德爾注意到了她的尷尬,沒有戳破,而是溫柔地繼續道:“在那一瞬間,我發現,我無法看到結局。你的身份是那麼的奇特、你的能力充滿未知,而你所帶來的,也是無限的可能性。
好奇與未知從你的身上延展而開,我無法看到這個突如其來的發展會給我帶來一個怎樣的未來,我隻知道,我期待著這個未知的未來,期待著它給我帶來的好奇、驚喜……甚至是驚嚇。
在我漫長的生命中,第一次,我覺得我被世間的命運所接納,在我的腳下,有一條新生的命運線緩緩延展而出。
你的邀請,給我黑白的生命帶來了全新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