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這麼輕描淡寫地害死了所有人。”莫馭從這段記憶中出來,既震驚,又反胃。
“我不明白。”伊亞利恩皺起了好看的眉頭,他比莫馭多看過一遍記憶,但仍是不明白異瞳、或者說澤拉克的動機:“他為什麼要害死自己部落的人呢?
部落裡的人們的確因為他父母的原因而回避他,但真要說起來,他們對他並不壞,至少吃穿不愁,也並無打罵羞辱……”
“也許,他隻想證明他可以。”莫馭想起了那些被澤拉克一隻隻碾死的螞蟻,“他想告訴所有人他具有力量……以一句謊言,操控生死的力量。”
他打了個寒顫,仍然甩不掉那種從骨頭裡透出來的陰寒:“有些惡人的想法,我們理解不了,也不必理解,因為他們的思維並不正常。”
異瞳尚在為人的時候,便蔑視生命,從一開始扼殺微不足道的螞蟻,到輕易背棄諾言、殺死他人托付的幼鳥,最終對自己的族人下手……
他為非作歹的等級隨著年齡的增長、力量的增強而不斷提升,而最糟糕的是,這個天生壞種擁有著超凡者的天賦……或者說,足以成為神明的天賦。
比世界上存在一個惡徒更糟糕的事情就是這個惡徒具有強大的力量,但這種力量天賦來自於基因,來自於巧合,並非世界意識所能左右。
他來自一條【星選之人】輩出的祭司血脈,又是惡徒與天賦者的後代……更糟糕的是,由於上一代的惡果,那個部落的人們選擇了回避,而錯過了糾正問題兒童的機會。
——倒也不是說“用愛感化”什麼的,畢竟有些先天缺陷沒法後天解決,但至少多一些關注,或許人們就會意識到這個孩子的異常,從而有所防範。
至少,不會讓異瞳那麼容易地與未來的祭司混在一起,甚至假傳來自世界意識的“聖旨”。
當一個小孩開始蔑視生命殺貓虐狗,那麼他離真正犯下不可饒恕的罪孽也不遠了。
不過,那可是個人們居住在山洞之中的、靠著世界意識與祭司指引而生的、淳樸的原始社會。
那個時代的世界意識尚且年幼,人們更不會明白什麼叫做冷血精神變態障礙或者反社會人格障礙——這些異世界現代心理學詞彙哪怕是對於現今的異世界都算是超前。
莫馭長歎一口氣:“我不是開玩笑,這個世界真的很需要心理學家和心理醫生。”
莉亞的記憶不全,關於異瞳的那部分記憶與知識,應該連接著虛實、精神那兩個權柄,隻有在權柄完全回歸後才能取回。
但從莫馭所知進行推理總結的話,如今他已經明白,世界意識就像是主腦AI,她並非一位由人登神、從一開始就具有理智與人性的神明,而是神明之上的、類似無機物的意識集聚體。
她與人類並非一個物種,即使意識上有所相通,卻不足以讓她完全理解人類的情感。
世界意識具有力量,但就像所有的AI那樣,需要學習、進化,才能正常的辨識好壞,她沒有真正意義上的情感愛恨,隻為了整個星球、整個世界的存續而運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