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由你的口中說出來,可真是諷刺啊~!”樞機主教笑得像隻女乾猾狡詐的老狐狸,“剛剛殺死你的同僚,甚至連他們的妻眷都沒有放過的人,不就是你嗎?”
這兩位真可謂是五十步笑百步,真要說起來,誰都不配說誰。
“你們就不怕……”
德爾蒙特剛剛開口,就被布列斯利樞機主教打斷:“哦噢,如果我是你的話,我可要好好斟酌斟酌再把威脅說出口……
你可是真正動手殺死了這些與你朝夕相處多年的同僚、朋友的凶手,你已經跟我們在一條船上了,還以為自己能夠乾乾淨淨地全身而退嗎?”
他再一次發出了那種嘻嘻嘻的女乾邪般的尖細笑聲:“彆太天真了,我的朋友。接下來你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是我們給你的賞賜,你得緊緊抱著我們的大腿,祈求我們的憐憫與仁慈,才能保住你與家人的性命。
不過,你若表現得好的話,我們也不是不能大發慈悲,給你一筆足以奢侈地享受一生的財富,再給你一個鎮子,讓你成為小小的領主,過上你夢寐以求的生活……那麼,你怎麼說?”
德爾蒙特看著光明教會在城中掀起了一場血腥的風暴:幻境接連在城鎮內出現,隻有那些虔誠的教徒們被神使們護送著離開家園,而有一絲疑心的民眾都在光明教會的故意為之或縱容放任之下被幻境吞噬、被汙染侵蝕成為怪物……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不願意加入光明教會之人,除了不知道怎麼成功逃離光明神追捕的多蒙·蒙布朗和他的守衛之外,無一幸存。
德爾蒙特最終屈服了。
滿手鮮血的他,即便存有足夠指證光明教會、將光明教會從聖潔的山峰之巔一同拉至地獄的證據,他也沒有勇氣使用。那會是玉石俱焚的結局。
那些證據如果使用不當,便隻能淺淺劃傷光明教會的一層皮毛,卻令他自己粉身碎骨;光明教會一旦知道他手裡有那些證據,便會追殺他至天涯海角,直到將他們全家都挫骨揚灰不留一絲痕跡為止。
於是,德爾蒙特什麼也沒有說,他從此成為了光明教會最虔誠的教徒。
他心裡信不信光明神自然是另一回事,但如今德爾蒙特已經騎虎難下,隻有明麵上的虔誠能護住他與家人的平安。
德爾蒙特沒有銷毀那些寶貴的證據,即便他不敢將之公布。他仍將記憶留存了下來,和那些信件一起埋藏在了老宅的地下,隻留給自己那倒黴的孫子伯朗特一句晦澀難懂的謎語。
——如果他的後代真有用得上這些證據的一天,德爾蒙特相信自己會很高興看見光明教會的滅亡,至於那時候他會怎麼樣嘛……
嘿,他隻希望這個時間來得晚一些、再晚一些,等他死了回歸生命意識之海以後,哪還會在乎那些不值一文的名譽呢?
他倒是真正做到了生前當及時享樂,哪管死後洪水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