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裡很溫暖,隻有他們兩個人靜靜的觀摩著棋盤,張清揚在思考棋局之時,偷偷地打量著朱文。同時一一與自己想象中的對照,他可是認真地研究過爺爺幫他整理的針對朱文的詳細資料。
朱文目光炯炯地盯著棋盤,紅光滿麵,臉頰被剃須刀修理得乾乾淨淨,頭發也理得整整齊齊。他給人的感覺充滿著智慧,一絲不苟,十分的注重形象以及儀表。看起來睿智、彬彬有禮。同時,周身上下散發出一股強大的氣場,那是一種令人窒息、壓抑的感覺。朱文是一個強勢到了極端的老者,就連他說話,都給人一種發號施令的感覺。
而廚房裡,關紅梅與朱家的所謂保姆孫月娥正在忙碌著,張清揚看了一眼廚房,對朱文說:“老書記,吃些家常菜就好了,不用太客氣。”
朱文含笑說:“張市長光臨寒舍,不好好招待怎麼行呢!”說完抬手看了眼手表,說:“天澤怎麼還沒回來……”
“他應該去看望老乾部去了。”張清揚笑道,“年年如此啊,每年春節前,慰問群眾是唯一的一項重要工作,雖然有些做秀之嫌,可是又必須這麼做啊……”
“嗬嗬……”朱文露出斯文的微笑,“沒辦法啊,我黨當年的發展就是借助了群眾的力量。拉近黨派與群眾的關係,這本身並沒錯,可是有些東西一但形成了條條框框的固有規矩,難免就落入了俗套。”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老書記,您說得很透徹,人事間萬物很難不落入俗套。”張清揚有感而發。
“不說這些,我們下棋,今天找你來,就是想讓你放鬆一下。”朱文大手一揮,大有排山倒海之勢:“不過市長的棋路可是有些嚴謹,沒有年輕人的衝勁啊。”
“這點天澤書記比我強,我啊……不如他!”聽得出來朱文的暗語,張清揚便有意降低了自己的心態,他可不想在這位老者麵前擺出一幅強勢的,年少輕狂的感覺。
“謙虛了不是?”朱文微微一笑,“市長,天澤的工作,你配合得很好。記得當年我在遼河市擔任市長的時候,總和一把手頂牛,害得市委書記到省委訴苦說我不給麵子。組織上沒辦法,最後就把我調到了金銅市。”
話語間完全是一種高姿態,表明了把張清揚當成了是朱天澤的助手。同時這些話中所蘊含的意思更令人深思。
張清揚盯著棋盤,當作什麼也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說話:“老書記,您的棋路可是硬得很哪!”
“哈哈,我就是這樣的臭脾氣,當年在部隊上就是如此。”
“原來老書記過去在部隊?”張清揚試探性地問道。
“是啊,是在部隊上,後來就轉業到地方了……”朱文一時間竟然有些失態,麵部表情動了動,好像想起了什麼不開心的往事。
張清揚沒接聲,能從他的臉上看出失態,可是有些不容易。朱天澤與他相比,可是差了一大截。
“將!”朱文的棋子重重地吃掉了張清揚守營大將,高聲喊了一句。
張清揚看了棋局好半天,攤開雙手道:“我認輸,嗬嗬……”其實朱文的這條計謀他早已看透,卻裝作渾然不知而已。為了演得逼真,他剛才好像一直都在有計劃的,緩緩地進攻,造成了沒有發現他的陷阱。
“不玩了,不玩了,你總讓我!”朱文攤開雙手,可是任誰都看得出來,贏了張清揚他很高興。
“是我沒有看透老書記的謀略,”張清揚苦笑著說,表情看起來,好像輸給了朱文有些不甘心。
“市長,累了吧,吃兩片涼西瓜……”一身居家服飾的關紅梅笑著端著水果盤走過來,頭發隨意的綁在腦後,雪白的小腳光著。
“謝謝,”張清揚笑著拿起一片西瓜,咬了一口,冰冰涼涼的很是舒服,感慨道:“現在生活真的好了,過去在夏天都不一定天天能吃到西瓜,可現在大冬天裡都能吃到如此冰涼的西瓜。”
“是啊,過去我們在部隊裡,那日子可真是苦哦!”朱文看了一眼關紅梅的穿著,微微皺眉,說:“給天澤打個電話,催他快點回來!辦的這叫什麼事,讓客人等這麼久!”
“打過了,他已經在回家路上了。”關紅梅乖巧地回答。
“不要緊的,我晚上也沒什麼事情。”張清揚客氣地說,然後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無心的,竟然當著朱文的麵,直勾勾地盯著關紅梅說:“紅梅市長啊,在家裡也是那麼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