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林有一兒一女,兒子在外地工作,女兒在外地上大學。今年暑假女兒譚桂香放假回家後才知道爸爸死了,媽媽又被軟禁起來,就心有不甘。譚桂香是學法律的大學生,有文化有知識,她一回來就跑去公安局理論,想討個說法,不料沒想到踏進公安局以後,就再也沒有回到家。這一走成了她最後一次的呐喊。據官方調查結果上顯示,那天譚桂香大鬨公安局,擾得公安局不能正常上班,再得不到結果的情況下,氣急之下竟然從窗戶跳了下去,結果頭碰地,當場死亡。
本地人都把這件事稱為譚家慘案,爸爸死了,媽媽被關,女兒又跳樓自殺,曾經在清田縣也算是很風光的家庭一下子就家破人亡了。女兒譚桂香跳樓自殺以後,王大姐整個人都像是精神失常了。公安局不敢在關她,就把她放回了家裡,但仍然安排人限製她的自然,不讓他離開清田縣。還把他的兒子譚桂忠叫回來照顧媽媽。
女兒譚桂香死後,王大姐的確再也不去告狀了,隻是整天像個瘋婆子似地滿大街瞎逛,見人就說自己被姚書記和秦縣長害得家破人亡。見她不去外地告狀了,縣裡對她也就放鬆了警惕,隻是在聽說張清揚要下來調研後,縣信訪辦的包胖子又把她關了起來。卻沒想到王大姐聽說有大官要來,就跑了出來,這才上演了下午的一幕。
說到這裡,胡保山見張清揚眉頭緊鎖,一句話不說地悶頭吸煙,他也就閉口不說了,歎口氣道:“譚家還真是慘啊!”
張清揚仍然不出聲,默默地想了很久,然後終於把煙掐滅,問道:“保山,你怎麼看這個案子?”
胡保山不明白張清揚的看法,實話實說道:“雖然公安局的卷宗上看不出問題,但我感覺此事有些蹊蹺。”
“為什麼?”
“我剛才忘記說了一個細節。在譚桂香跳樓那天,公安局內的乾警,以及公安局周邊所有的群眾都看到了,她是光著身子,好像身上隱隱約約帶著傷……”
“什麼!”張清揚吃驚得從床上站了起來,
胡保山接著說:“可是公安局的卷宗上隻是一筆帶過,並沒有詳細說此事,隻是解釋稱當天譚桂香大鬨公安局治安科,想讓他們放了她的母親,在得不到結果的情況下,就在辦公室裡撒潑,一邊脫衣服一邊大罵辦案的警察,還罵他們強奸她,最後又說如果不放她的母親,她就從樓上跳下來。公安乾警沒想到她的動作很快,說到做到,直接跑到了窗口,到乾警反應過來想去救她時,一切已經晚了。”
張清揚憤怒地說:“這些警察有責任!”
“您說得沒錯!”胡保山的表情有些古怪,“事後,縣委縣政府知道了這件事,不但批評了信仿辦和公安局,當事的三位公安乾警還受到了處分,並且開除出警隊。”說到這裡,胡保山有意停了一下,然後才說:“從檔案上來看,可以說這件案子辦得天衣無縫!”
“辦得天衣無縫?”張清揚重複了一遍他的話,聽出了胡保山的懸外之音。
“再查一查吧,怎麼說也要還縣委縣政府一個公正,也要讓王大姐死心,在證據麵前她就沒什麼好鬨的了,是不是?”張清揚望向胡保山。
“查個水落石出?恐怕地方上會有抵觸情緒!”胡保山有些擔憂。
這陣子遼河天太無事,張清揚沒想到清田縣會有這麼大的問題,一時間儘然有些興奮。原以為他主政以後,通過一係列改革,以及對乾部的教育,下麵會有很大變化。卻沒想到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在他的治下還會出現這樣匪夷所思的案件,這讓張清揚又重新看到了一些政治中的問題。他終於明白自己所能管得也隻是遼河的市區而已,誰又能知道下轄各縣市的乾部會不會當麵一套背後一套。這兩年來他對於自己太過自信,還以為在自己的威嚴下,底下的乾部會言聽計從。現在終於明白錯了,而且錯得很離譜,很幼稚!
張清揚握緊拳頭說道:“不怕,一定查個水落石出,難道清田縣是獨立的王國不成,沒什麼不可以查的!他們地方上如果不配合,你從市局調專案組過來。還有,同時聯係紀委厲書記,讓他親自帶人下來仔細清查譚林貪汙稅款的案件,我就不信那麼大筆的錢,他再怎麼揮霍,也不會全花掉。這件案子根本就沒有結案的理由!”
“查貪汙稅款案?”胡保山微微一笑,“這倒是一個突破口!”
“還有一個突破口!”張清揚也是微微一笑。
“您是說當事人的那三位公安乾警吧?”胡保山是老公安了,自然明白張清揚指的什麼。
“嗯,”張清揚滿意地點頭。
胡保山很有信心地說:“提到這個,還有個情況我沒告訴您,今天陪我查閱卷宗的警員說露了嘴,我隱約中聽到一件事。”
“什麼事?”
“當天那三位警員當中,有一位好像有些身份背景,隻是那個警員反應太快,沒說清楚就轉移了話題。我覺得有些蹊蹺。”
張清揚更加的吃驚了,可是吃驚過後,他又笑道:“這一點也不奇怪。保山,我感覺這個案子一點也不難查,你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查完,以免夜長夢多,我一會兒就聯係厲書記,讓他明天也過來,你們兩個相互配合,這麼個小小的案子,沒問題吧?”
胡保山拍著胸脯說:“沒問題!我就是閉上一隻眼,用不了三天時間,肯定能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