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雖然都在家中用過晚餐,但不可能拒絕穆喜之。大家來到餐廳,餐廳與整體風格一樣,同樣簡單,沒有多餘的裝飾。瞧見張清揚環顧四周,穆喜之微笑道:“清揚啊,除掉所有不該要的東西,這便是生存之道。人的欲求越少,生活質量越高。”
“穆公真是高見啊!”向仁和感歎道,對張清揚說:“清揚啊,我現在真羨慕你!”
大家分賓主落座,席間張清揚給師父師母端茶倒水,沒有一絲高乾子弟的傲慢,這令穆喜之與夫人都很滿意。林韻聲更誇張清揚文筆老道,若不是被官樣文章所束縛,其在散文發展上苦下功夫,應該會有所成就。
劉遠山與向仁和甚是高興。看著兒子的成長,劉遠山頗感心慰。
近午夜十分,大家才告退,所幸穆喜之與林韻聲都喜歡夜生活,是不喜歡夜裡睡覺的人。臨走時,穆喜之拉著張清揚說:“你我雖有師徒之名,但你必竟身有職務,不可能天天跟在我身邊。幸好這兩個月要在黨校,有空就跟我到京大吧,我在那邊還有課。今後,每月回來幾次就可以了。”
“學生知道了。”張清揚道了感謝,與師父師母告辭。
走出穆家,張清揚本想問問向仁和唐先生對農業改革的意見,但是左思右想,終是沒有開口。雖然他不明白上頭安排自己到京城黨校短期學習的目的,但想也知道最近各方都在觀望著自己,也許是自己太尖銳了一些,上頭有意磨磨性子,在自己的建議沒得到通過之前,要夾起尾巴做人了!
向仁和似乎明白張清揚在想什麼,分手時笑道:“清揚啊,你的農業改革建議,唐先生很重視!”
張清揚點點頭,什麼也沒說,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在他看來,向仁和的暗示其實什麼也沒說,雖然他什麼都說了。但上麵領導的心事,可不是他能捉摸透的。
……
回去的路上,兩輛紅旗分開而行,劉遠山與張清揚要回劉家的老宅。
“爸,我明天就要回去,來得匆忙,沒來得及做好安排。”張清揚對劉遠山說道。
劉遠山點點頭,“兩個多月啊,要做點什麼,時間足矣!”
張清揚明白父親在提醒自己要小心江洲方少剛的反彈,點點頭,寬慰地笑笑:“還好春節後,黨校才開課,我還有點時間。”
“這個春節,恐怕你沒什麼意思嘍!”劉遠山目光中有些擔憂。
張清揚想到了小雅,也擔憂道:“是啊,可惜我連她身在何處都不知道!”
劉遠山的目光動了動,想起了一些不開心的事情,扭頭望著張清揚,目光柔和下來,他說:“兒子,想當初,我也有過和你一樣的體會。我知道你媽帶著你走了,可就是不知道你們躲在哪裡!”
“爸……”張清揚心中一酸。
“清揚啊,想當年你和你媽孤兒寡母,很怪我吧?”
“爸,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清揚,我要說的是,男人有時候犯了錯,也許不能改變,但要有勇氣承擔,在這方麵……你做得很好……”劉遠山很有深意地望著兒子。
張清揚恍然,突然明白父親在指小玉和妞妞,子婷與小葉子,看來他已經諒解了自己的胡作非為,理解了自己與紅顏們的感情。
“爸,謝謝您。”張清揚的聲音突然哽咽了。
“哎,你我都祝願小雅會平安而歸吧!我也知道她此行有危險,但我們劉陳兩家的人,都在盼著她回來!”
“嗯!”張清揚堅定地答應道。
……
冬天的京城,顯得有些蕭颯,枯乾的樹枝,房簷上的薄薄冬雪,令人不由得生起一絲冷意。
劉老院內,小涵涵扶著太爺爺散步,看了眼手表,倔強地說:“太爺爺,到時間了,到時間了,我們該進屋喝茶看報了!”
“小涵啊,今天早上不冷,再轉轉五分鐘行不?”
“不行,不行,這是規矩!”涵涵抓著太爺爺那如枯樹一般的手。
“好吧,這是規矩,太爺爺遵守規矩,涵涵要遵守規矩,大家都遵守規矩,這個世界就太平了!”
“嗯!”涵涵像是聽懂了什麼大道理似的,點點頭,一老一小相映成趣,向房內走去。涵涵跟在太爺爺身邊,劉老就承擔起了教育的任務,讓這孩子有些早熟。
張清揚與劉老的生活秘書一直跟在身後,臉上掛著笑。生活秘書對張清揚說:“小首長,老首長的身體很好,沒什麼毛病,這多虧有涵涵在!”
張清揚點點頭,如果有可能,真希望爺爺能夠永遠活著。雖然這對大多數領導人而言,是一種巨大的壓力。然而對於劉家,甚至整個劉係而言,劉老的存在是一筆政治財富,隻要他在世一天,任何領導人都要重視劉係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