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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雅的假期結束了,張清揚帶著兒子把她和劉武一同送去了機場。回來的路上,涵涵突然很認真地對張清揚說:“爸爸,等我放假的時候,你能不能對媽媽說,讓我去她的軍營生活?”
“為什麼?”張清揚微笑著問道。
“我想體驗下部隊的生活,想看看媽媽生活在什麼樣的一個環境裡。”
張清揚心想這其實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涵涵從小養尊處優,應該多些曆練。但是他又有些擔心,便笑道:“媽媽工作那麼忙,你不怕她冷落你?”
“我都習慣了。”涵涵歪著頭回答。
張清揚心中一酸,摸了摸兒子的頭,說道:“好吧,我和媽媽說。不過……兒子,說實話,媽媽那麼冷漠,你怪她嗎?”
涵涵搖搖頭,很靦腆地一笑:“媽媽對誰都是這個樣子吧?這是她的性格,我怎麼會怪呢,總之我知道媽媽很疼我。”
“你真的知道?”
“嗯,”涵涵點點頭,紅臉道:“爸爸,我和媽媽有個秘密,我對你講了,你千萬不要對媽媽說啊……”
“秘密?”張清揚一臉好奇。
“你還記得我上次在學校被打嗎?從那之後,媽媽有空就教我功夫,她說讓我防身不挨欺負。你說,媽媽如果不疼我,乾嘛這麼對我?不過……她說不讓我告訴你,怕你怪她。”
張清揚哭笑不得,哈哈大笑,拍著兒子的頭說道:“行啊,爸爸假裝不知道,好吧?”
“嗯,謝謝爸爸。”涵涵老氣橫秋地說道。
張清揚回到劉家老宅,發現張麗正在給父親收拾出行的衣物,便問道:“劉部長又要出差了?”
“去各省走走。”劉遠山從樓上走下來說道。
“去哪?”
“東北,華東,還有江南等地……”劉遠山回答道。
張清揚心中猛地一跳,問道:“考察乾部?”
“對,考察乾部,我不妨給你透個底,我向中央建議南方和北方的乾部來一次調整,上麵批準了,我親自下去考察。”
“應該有標準吧?”
“有一個整體的計劃,但還沒有成形,細節需要回來後再說了。”劉遠山說道。
張清揚坐在父親對麵,低頭想了想,問道:“也就是說雙林省長一職會在這次解決?”
“是的,既然是全國大調整,那麼阻力就相對小一點,這需要考慮各個地區的政治平衡啊!明年是換屆年,中央也想趁這次的機會,提前完成布局。”
張清揚有點明白了,父親的眼界已經超越了派係利益的思維,他以中組部長的身份放眼全國。他現在不會完全為了劉係謀得好處,考慮更多的是符合中央的意圖,相對公正地平衡華夏大地上的各股政治勢力,從中做好整體化分,為了明年的大換屆,使劉係在上層建築中取得更多的支持。其實這是一個如何切蛋糕的技巧,劉遠山就是那個拿刀的人,所有人都望著他手中的刀。
父親的想法沒有錯,可張清揚更加憂心琿水的農業改革。按照父親的意思,新上任的雙林省長肯定不會是根正苗紅的劉係乾部,雖然會選擇親近劉係,或者相對中立的人,但那樣就有可能導致琿水的農業改革進度放緩。
“那農業改革……”張清揚看向父親。
“清揚啊,你的眼裡不能總想著農業改革,你要想得更多更遠!”
張清揚沒有說話,沒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他的思維陷入了兩難的境地,這是入仕以來又一次艱難的決擇。
雙林省委書記的辦公室內,秦朝勇正在低聲彙報著琿水案件的進展。隨著延春州委秘書長和常務副州長被雙規,雙林省琿水縣國有土地流失一案即將畫上句號。最近半個月,省委書記馬中華看似不太在意此事,但他的神經卻一直緊繃著。特彆是接到中組部的文件之後,他越發擔憂起來。
今天聽到秦朝勇說準備結案,由延春地方中級法院進行宣判後,馬中華才稍微安心。看來秦朝勇對自己還是沒有二心的。當初馬中華把這個案件的處理權交給秦朝勇,一是向張清揚示好,二來也是考驗秦朝勇。張清揚把那些材料交給秦朝勇一事,始終令馬中華難以釋懷。如果秦朝勇手握大權後遲遲不結案,而是擴大案件的調查方向,那麼就說明他一定與張清揚還有其它目的!但是現在聽到秦朝勇說為必免對延春、琿水的經濟工作造成不利影響,儘快結案時,馬中華才對他微微放心。
這次案件,涉案乾部有三十幾人。聽著秦朝勇的彙報,馬中華漸漸失去了興趣,思維又轉移到了中組部早上發來的文件上麵。
“朝勇,”馬中華打斷了秦朝勇的彙報:“案子你看著辦吧,我相信你。這裡……有一份文件,你看一下。”
秦朝勇一愣,連忙合上筆記本,接過文件一瞧,滿頭霧水地抬頭道:“劉部長要到雙林調研經濟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