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雖然是雙林省出去的乾部,但是當他再次歸來的時候,仍然是一個局外人,或者完全可以說成是“初來乍到”。他現在立足不穩,那就要團結一切靠近他的力量,隻有把這股力量擰成一起,他才有與馬中華抗衡的資本。馬中華是一把手,張清揚是二把手,如果要與他交鋒,他首先就處在了不利的一麵。黨委抓人事,隻要馬中華把人事任命勞勞抓在手裡,也就是把這個權利的結構抓在了手裡,規則也就屬於他。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甚至可以直接剝奪張清揚的權利,將他架空。而張清揚要想製約馬中華的權利,也要利用乾部,通過團結自己的親信,提拔年輕乾部,或者挑出毛病,直接拿掉馬中華所欣賞的一些乾部,換上自己的人馬,完成新的權利布屬,才能改變雙林省的權利結構,與馬中華產生新的平衡。這是張清揚這些年從政的經驗,他也是這樣一步步走來的。
其實權利的鬥爭很簡單,就是對弈拚棋子,隻有雙方的棋子一樣多,或者處在同樣重要位置的時候,才有可能駁得勝利,要不然未出師就已經失敗了。張清揚深諳官場之道,在他還未與馬中華明槍明刀的擺開陳勢之前,首先要選好自己的棋子,完成初期的布局,隻有讓自己的棋子與馬中華手中的棋子保持某種平衡,馬中華今後才有可能做出讓步,或者重視他的存在。當然,張清揚現在並沒有想對馬中華取而代之,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馬中華重視他的力量,明白張清揚在雙林省也是有基礎,也有不少的棋子。
雙林省現在的權利分配是馬中華重新調整後的結果,可以說馬中華早就把自己的權利蛋糕,按照他的需要進行了分配。張清揚要想取信於基層的乾部,那就要先從馬中華手中搶下一些蛋糕,然後再許給自己中意的人選,隻有這樣才能與馬中華搏上一搏。在這之前,他要對全省的乾部進行一個深入的了解,同時也要給自己人一個政治信號,告訴他們自己來了,仍然把他們看在眼裡,並且十分重視他們,這才是他首先要去遼河看看的根本原因。張清揚第一站去哪,這有著非常重要的政治含意。張建濤不會不明白這其中的道理,張清揚給他出了一份考題,可惜他給的答案是零分,完全讓張清揚失望了。張清揚雖然剛來,但是他明白一件事,無論是鬆江市,還是平城市,其市委書記都是馬中華兩年前提拔起來的。
張清揚看完了張建濤所設計的出行路線,又看到他所安排的隨行人員,一個一個的看下去,心如明鏡,驗證了他之前的判斷。他拿出筆,在一張白紙上寫起字來。
……
張建濤是下午回來的,他與韓方進行了二次談判前的最後一次磋商,並與秦朝勇相互通報了朝韓兩方的意見,現在雙方在一些事情上已經達到了一至,這就使第二次談判還有一些希望。
張建濤先來到孫勉辦公室,張嘴就問:“省長對那個安排有什麼意見沒有?”
孫勉早就想過張建濤會問這個問題,所以早有準備,不溫不火地回答:“省長沒說什麼。”
“沒說什麼?”張建濤又重複了一遍。
“是沒說什麼,他把我的筆記本要去了。”孫勉說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去找省長說點事。”張建濤風風火火的轉身就走。
孫勉跟上去,走進張清揚辦公室給張建濤泡了一杯茶,又無聲地退了出來。孫勉臨出門前又看了眼張清揚和張建濤。隻見張清揚坐在座位上看文件,桌子上擺著他的筆記本。張建濤站在對麵,微微彎著腰,顯得十分恭敬。孫勉回到自己辦公室,還在想著自己剛才對張建濤的回答是否正確。張清揚對這個安排明顯不滿,但是孫勉認為領導暫時還不想讓張建濤知道,因為多於的話,張清揚上午的確沒說什麼。
張建濤向張清揚彙報道:“省長,我又和韓方最後確認了一下,現在來看,情況有所好轉。”
“他們承認錯誤了吧?”張清揚笑嗬嗬地說道。
“是的,韓方願意公開承認三位記者誤闖朝鮮軍事禁區是錯誤的行為,不會再批評朝方了。另外,朝勇同誌也讓我向您彙報一下,朝方那邊也有些鬆口,隻要韓方的態度讓他們滿意,我想這件事還有很大的鬆動餘地。”
“那就好,事情不怕談,隻要能在談判桌上處理的問題,那就不是問題!”張清揚滿意地點點頭:“秘書長,您辛苦了!”
“都是在您的領導下工作,是您的指示做得好。”張建濤諂媚地笑道。
“秘書長,你可彆這麼說,我剛過來,兩眼一抹黑,有些工作全靠你啊!”
“省長客氣了,那……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張建濤瞄了一眼張清揚桌上孫勉的筆記本。隻要張清揚不再提出行安排的事情,他也不準備再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