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吉塔眼圈一紅,低下頭小聲說道:“我……我是怕打擾您,我……”
“我是你唯一的親人,你的戶口還在我家呢!”張清揚笑道。
舒吉塔心裡一陣溫暖,剛想說話,張清揚的手機響了。張清揚拿起電話,是崔明亮打來的。
崔明亮在電話裡氣急敗壞地彙報道:“省長,山本那王八蛋跑了!”
“跑了?”張清揚驚得站起來,臉色立刻就變了。
午夜,張清揚仍然坐在書房裡發呆,滿屋子煙霧縈繞,麵前的煙灰缸裡裝滿了煙蒂。夜雖然深了,但是他睡意全無。接完崔明亮的電話,他連江小米二人是何時離開的都記不清了,整個大腦昏昏沉沉的,現在還沒完全清醒。
崔明亮給張清揚打電話時,山本正雄剛剛逃離看守所。據說他是趁著吃晚飯的時候,在廁所將看守警員打暈,隨後換上看守警員的衣服,混出了看守所。這個荒唐的理由彆說應付崔明亮這樣的老刑偵,就是在張清揚這種外行人麵前都不能通過,也難怪崔明亮在電話裡發火了。
崔明亮當時對張清揚說:“省長,看守所有一套嚴格的出入程序,如要不是裡應外合,根本就逃不出去,這其中肯定有問題!省廳剛要接手這個案子,我下午告訴他們明天去接人,晚上人就跑了,要說這其中沒有關聯,打死我也不信!”
“崔廳長,現在說什麼也晚了,看來對方很狡猾啊!他們清楚案子一但由省廳接手,就會被查出問題,所以……哎,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馬上通緝此人!當然,反過來想,這也正說明這個案子有問題!”
“省長,您放心吧,我已經安排一些得力乾將趕赴平城,我相信山本正雄暫時不會離開平城。”
“還有一件事,你要對看守所進行調查,特彆是案發時的警員,更要嚴格盤查!一但有什麼發現,你馬上第一時間通知我,無論是白天還是半夜!”
張清揚在電話裡向崔明亮簡單地安排後,便回到了書房,一直坐到現在,腦子裡盤算著將來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可一直都毫無頭緒。張清揚看了眼時間,現在已經是淩晨了,他知道如果說之前的一切都是巧合,那麼山本正雄的這次出逃肯定是安排好的,或者是對方早有的預謀。隻不過由於省廳突然插手,才使得對方著急,馬上做出了行動。
張清揚心中明白,這應該是山本家族與平城市權利階層的一次合作,當然,也許是平城市的某股勢力。如果平城市的上層權利結構真的參與了山本正雄的出逃,那是否可以說明山本家族與這個權利結構之間有著某種交易?要不然,平城市的官方勢力為何冒著巨大的風險幫助山本家族?更或者,山本家族之前在平城的投資中,是否與官方存在黑幕?反過來想,如果平城市官方的某股勢力被山本家族抓住了什麼把柄,那麼他們協助山本正雄逃脫就合情合理了……
張清揚的大腦在這無邊的夜色中,就像一台高速轉動的馬達,做出了種種的構想和判斷。一個又一個的假設,一條接一條的線索在他腦中交織盤旋著,他努力尋找著那個交會的亮點。張清揚知道,從刑偵學的角度去講,任何犯罪都會留下證據,隻要偵查員夠細心,總會尋找到解開迷團的鑰匙。他因此相信,在這團巨大的迷霧中肯定隱藏著他沒有發現的東西,也許那些東西可以幫助他。
張清揚要去想的遠比崔明亮多,崔明亮隻是一個刑偵專家,把案子破掉就算勝利;而張清揚是一位政治家,他在考慮如何破案的同時,更要去想因案件所引發的種種政治角逐,甚至有很多案件之外的事情,他要從中尋找對自己有利的東西。
張清揚由山本正雄的逃脫想到他對張妍的強暴,再由張妍的受害想到那天晚上的聚會,從那晚的聚會又想到了徐浩輝與山本正雄之間的關係,從而聯想到山本正雄對平川酒店的收購,最終考慮到平城市的官方到底有多少人支持或者說想幫助山本正雄收購平川酒店?
想到這裡,張清揚的眼前突然一亮,他拿起桌上的手機想打給沈慧茹,有些事他想問得更清楚些,還想對沈慧茹做出一些安排。然而,他又想到今天太晚了,現在打電話明顯不合適,也許會攪得沈慧茹和自己一樣睡不好覺。張清揚遲疑了一會兒,把電話打給了崔明亮。
……
“省長?”崔明亮疑惑地握著電話,不明白省長怎麼這時候給自己打電話。
“崔廳長,你在哪?”
“報告省長,我在平城市局。”
“什麼……你也去平城了?”張清揚吃了一驚,沒想到崔明亮的工作態度如此認真。他哪裡知道山本正雄跑後,崔明亮比他還著急。今天聽到省長要把這個案子交給他辦時,崔明亮那是摩拳擦掌,就想著將案子辦得漂漂亮亮,不但能給省長一個交待,更要在兩會之前給自己增添一些政績,使得順利當選副省長,榮登高乾之列。可是卻沒想到平城警方鬨出了這件事,這令他心中極為惱火,向張清揚彙報完,他便帶著一隊人馬出發了。
“對,我剛到平城不久,”崔明亮說道。
“那正好,你先彙報一下情況。”
“省長,我們已經將看守所的警員以及公安局的相關人員控製起來了,正在調查。另外,關於山本正雄強奸案的資料我已經全部封存,準備拿回省廳重新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