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了,武警進去了!”張清揚的身體也有些顫抖,轉身道:“我們馬上下去做工作,現在是機會!”
大家聽到省長的命令,全都做好了準備,鏟車又開了上來。
四十五分鐘之後,張清揚一行人終於衝進了廠區,鬨事的職工在得知省委不同意四維集團持股後緩緩散去,但是還有一些老乾部久久徘徊在廠區內不願意離開。第一化工的主樓辦公大院仿佛經過了一場戰爭,令人觸目驚心。
然而,同破舊的廠區相比,更令人振驚的是躺在化工材料間的薑久生。張清揚衝進來時,薑久生就躺在血泊之中,他被打的已經變了形,如果不是那身衣服,沒有人知道他就是薑久生。此時那些沒有散去的職工,很有秩序的就像瞻仰遺容一樣去瞻仰他,一批一批地上去,轉一圈,再回來……
張清揚第一時間叫救護車搶救,薑久生現在連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哼哼,甚至大小便已經失禁。薑久生被抬上了救護車,很快就被拉走了。但工人們還沒有散去,仍然圍著那堆鮮血,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痛快,真他媽的痛快!”
這聲呐喊再次令職工們興奮起來,大家都發了瘋一樣喊著,發泄長久以來的怒火。而身後,仿佛早有準備的職工放起了鞭炮、煙花,雙林省委、平城市委的領導望著那些欣喜若狂,仿佛過年一樣的職工們,誰也發不出一言。
這時候王根發又走了過來,他的身後跟著一位年輕人,三十來歲的樣子,身上很臟,頭發很亂,衣服都刮破了。
“省長,他……他就是我兒子王亮,他……他剛才就在現場。”
張清揚收回思緒,不顧身邊的鞭炮聲,一把將王亮拉到身邊,問道:“剛才到底是誰打了薑久生?”
王亮像個怪物一樣望著張清揚,久久不語。
“你快說話啊,省長問你呢!”平城市委書記孔文龍又從後麵竄了上來。
“省長,我……如是您真讓我回答,我……我隻能說,是……是第一化工集團的全體職工打了他!”
張清揚想到了什麼,自己確實問了一個蠢問題,他又問道:“薑久生剛才向你們解釋沒有?”
“解釋?哼,他要是會解釋,第一化工會鬨成今天這樣嗎?他除了會利用手中的權利壓榨下屬,還會屁個解釋!操!”王亮咒罵起來。
“小亮,好好說話!”王根發抬腿踹了他一腳。
“老王,讓他說下去。”張清揚擺擺手,望向王亮說:“那他就一句話也沒說?”
“說了,他被我們大家發現時還很橫,他命令我們滾回去,等他收購第一化工後,全讓我們下崗,他還說第一化工已經姓薑了,就是他自己的!然後……大家就撲了上去……”
張清揚無語地望向王亮身後的職工們,這能怪他們嗎?可是薑久生現在生死不明,身受重傷,這些事又如何通過法律處理?
王亮不知道張清揚在想什麼,仍然興奮地說道:“這麼多人,沒多久他就不行了,剛才我聽彆人說,他最後哭了,向大家求救,他說求大家救救他,他……還想活,可是大家都說,如果你要活,我們就得死!第一化工都要被他搞黃了!”
“就在今天下午,當他衝進車間讓我們複工時,還打了一個科長,可現在……嗬嗬,他玩蛋了!”
張清揚揮揮手,他現在什麼也不想聽了。他回頭發現秦朝勇正在打著電話,他看向平城市委的乾部。輕聲道:“接下來做什麼,不用我教你們吧?”
孔文龍與江小米點點頭,新班子剛剛組建就碰到這件事,他們身上背負著沉重的壓力。當然,多虧是新班子剛剛組建,這讓他們還有一點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