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隨手將報紙遞給秦朝勇,說:“你瞧瞧。”
秦朝勇詫異地接到手裡,一掃那篇文章,臉色就變了,目光凝視道:“這篇文章的標題很‘左’啊!”
“內容更左,把我們罵得狗血噴頭,這個作者不簡單啊!”
秦朝勇特意瞄了眼署名,上麵印著“東小北”三個字。秦朝勇微笑道:“東—小—北,這名子有點意思啊……”
“呆會兒你好好看看文章,是個可造之才啊!”
秦朝勇見到馬中華走了進來,便將報紙疊起來。張清揚貼到他耳邊笑道:“也許人家早就看到了呢!”
秦朝勇若有所思地點頭。
馬中華穩穩地坐在位子上,掃視一圈,見到常委們都到了,麵向省委秘書長趙從良點頭道:“開始吧。”
趙從良說道:“近日平城第一化工集團發生了嚴重的群體事件,造成了多名傷者,一名重傷員,這件事在全省上下引起了強烈反響,今天召集眾位領導前來,就是商量此事的發生原因,處理方式,以及第一化工集團今後的發展問題。”
趙從良說完之後,看向馬書記說:“馬書記,下麵請您說幾句吧。”
馬中華像尊老佛爺似地端坐在那裡,麵無表情地說道:“老實說我是不了解情況的,當天我不在現場,所以我想大家都很好奇事件的原因,下麵就請張省長、秦省長對大家講講情況。”
原因大家都清楚,可是馬中華還讓張清揚介紹情況,明顯有略帶壓迫性的意味。張清揚沒有接招,微笑道:“其實原因很簡單,我想大家都略有了解,下麵就讓老秦再做一些細節上的補充。”
秦朝勇不動聲色地攤開文件,詳細彙報起當天晚上的情況,以及事態的發展原因。講完了事件的經過,他語調沉重地說:“同誌們,憑良心講,雖然四維集團沒有觸犯法律,但是我很同情那些職工,由於平城市前任領導子對第一化工集團職工的忽視,導致積怨已久,職工們在四維集團嚴格管理的壓迫下,終於爆發了衝突。我分析過四維集團近幾年的管理,確實不夠科學,無論是經營模式,還是項目的進展,並沒有達到幾年前股份改製的要求。在這種情況下,隻有四維集團退出才能安撫職工們受傷的心。好在省長在現場慰問了職工之後,職工們很感動,也很理解省委的決定,恢複了生產,事件已經得到控製。省長在平城召開了會議,接下來我們最重要的是以法律手段介入調查,要為薑久生討回一個公道,另外是討論第一化工集團的未來發展。”
“老秦,我感覺你沒說到點子上。”秦朝勇話音剛落,馬元宏便強勢開口,十分嚴厲地說道:“大家需要知道的是事件的真正原因,而不是事件的後期處理。我想公眾很想了解實際情況,很想明白事件的根出在哪裡!”
秦朝勇知道馬元宏早就蓄勢待發了,不動聲色地回答道:“原因我剛才已經說得很清楚,職工的國有情節,以及對四維集團長期苛刻管理的不滿,使得矛盾激發,要說根……自然是四維集團經營管理問題。另外還有兩個客觀原因,平城市剛剛完成領導班子的新老交替,新班子對情況的不了解,以及第一化工集團的歸屬權近期發生了改變,這也是非常重要的因素。”
“不對,我看你是避重就輕!”馬元宏與秦朝勇針鋒相對,眼睛瞄向了張清揚,誰也沒有想到一向溫文爾雅的馬部長會如此強勢,似乎有意同省政府公開叫板。
“馬部長,您什麼意思?”秦朝勇並沒有生氣,微笑著看向馬元宏。
“我沒什麼意思,”馬元宏冷冷一笑,“事件發生後,馬書記已經在第一時間向中央做了彙報,上麵的領導十分重視此事,我們必須要有一個交待啊!老秦,你剛才說的那些……隻是理由,而不是原因。”
“那你說說是什麼原因?”秦朝勇還是沒有生氣,滿臉笑容地問道,其“養氣”的功夫很不一般。
馬元宏又看向張清揚,擺明了是借秦朝勇而向張清揚發出挑戰,他說:“第一化工集團群體事件,我認為其根本原因是國企改革的問題,但請大家不要誤會,我不是說國企改革錯了,這當然不是國企改革路線政策的問題,而是方式的問題。如果國企改革小組早些了解情況,會導致事件的發生嗎?”
“那就請馬部長講講國企改革的方式在哪裡出現了問題?”秦朝勇說完之後又補充道:“請具體的指明。”
“這個……”馬元宏一時間愣住,張清揚所搞的國企改革指導方針十分專業,他不是搞經濟工作的乾部,還真把他難住了。好在馬元宏反應也很快,說道:“我覺得最重要的問題就是國企改革小組的失察,如果早就摸底,也就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