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支持？”
金龍君皺眉道：“說不上支持和反對，乾部們……最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前承，隻要他人謀得不錯的位置，問題就不大，所以他們都沒有鬆口。”
張清揚點點頭，說：“我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很明顯，你給我安排個好位子，我就支持，你要不給我安排個好位子，我就鬨事？”
金龍君低下頭，輕輕嗯了一聲，說：“張書記，您放心，我會在省委組織部的指導下，做好乾部們的思想工作。”
唐小林補充道：“要說乾部們的思想工作，最重要的還是那些老乾部，就拿陳大海老書記說吧，前天就來找我們鬨了。”
“陳大海？”張清揚搖搖頭，“這個老家夥確實不好惹。”陳大海，是延春州的老書記，是一位老革命軍人。當年他轉業後被分到石川，就是從石川市一步步提起來的。陳大海當年很有威望，在中央都有一定的聲譽，敢和省委書記拍桌子，後來還被中央某位首長表揚過，說他立場堅定。也正是因為這個因素，沒有人敢動這位老革命的位子。他退休十多年了，臭脾氣還是不改，碰到看不憤的事就要向上反應，令當局很頭疼。
“嗯，陳老書記不知道怎麼聽說了這件事，把我們批評了一頓，說石川的曆史怎麼怎麼樣……”金龍君想起陳大海說的那些難聽話，心情很低落。
張清揚想了一會兒，說：“老乾部啊，說話就隨意一點，我們不能為了照顧他們的情緒，就停止發展改革。”
唐小林說：“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總要想個辦法處理。”
“你的意見呢？”
“讓他找您去！”唐小林露出了壞笑。
“找我？”張清揚明白了唐小林的意思，笑道：“唐州長，你就害我吧！”
金龍君也笑了，說：“其實唐州長的話有幾分道理，陳老書記找我們的麻煩，那是因為聽說這是我和唐州長的主意，所以……如果讓他知道這是您的想法……”
“你們想告訴他，其實這是我的主意？”張清揚擺擺手，看向唐小林說：“我給你出個招。”
“張書記，您有什麼好辦法？”
張清揚笑眯眯地說：“你們也不用說撤消石川是我的想法，你就說是唐老總的意見，安排你到延春工作，就是為了實施這件事！”
“好辦法！”金龍君興奮地拍起手掌。
唐小林幽怨地看向張清揚，苦笑道：“張書記，您就不怕我家老爺子發怒？”
“嗬嗬，你彆說這是我的主意，說是你的主意嘛！”
“你就把我往火坑裡推吧！”唐小林氣得笑了。
張清揚滿嘴是理地說：“唐州長，知道我為什麼同意你到延春工作嗎？”
“我以前不懂，現在可算是明白了，您就是利用我！”唐小林笑道。
金龍君也笑了，說：“張書記您真是太厲害了！”
唐小林轉移話題道：“張書記，還有另外一個難點，那就是我們不知道如何向乾部們正式公開這個消息，如果不公開，接下來的工作就不好安排。但如果提前公開，又怕出問題。”
“其實沒必要公開，”張清揚沉思道，“有一種事情的處理方式叫糊塗。”
“糊塗？”兩人不解地看向張清揚。
張清揚心想這兩人還是嫩了點，相比之下，同是年輕人的自己就經曆了太多的事情。回想起來，政壇上碰到過的難題，每一次都讓他的閱曆變得更加豐富了。
張清揚喝了口茶，語重心長地說：“你們想想看，其實我們政府的工作，不一定事事都要有一個正式的說法。你們現在沒必要公開省裡的決定，但是卻可以提前做乾部們的工作。”
“這……怎麼做？”金龍君還是不解。
張清揚笑道：“沒什麼不能做的，你就和下麵的乾部說，中央有這種想法，現在不知道能否實施，但是州裡要提前做好準備工作，免得臨時抓瞎。這樣一來，你們反而可以更真實地了解乾部們的想法。比如說你們可以分類對待，把那些愛惹事的分成一類，把年輕的分成一類，把老乾部分成一類，詳細地談，爭取在事情公開之後，讓他們覺得不再新鮮，那時候……”
金龍君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滿臉愧疚地說：“張書記，看來我還是太嫩啊！”
唐小林也覺得眼前一亮，笑道：“我真是自歎不如，薑還是老的辣啊！”
張清揚擺擺手，說：“小林姐，您可比我大！”
“嗬嗬，我可沒您聰明！”唐小林暗暗地想，難怪雙林省的乾部都希望得到張書記的指示，她現在終於明白原因了。似乎一樣的道理，從他的話中說出來，意義就不同了，難道這就是大領導的本色？
張清揚看了眼時間，約好了一家五口要出去吃飯的。金龍君兩人會意，起身離開。張清揚等兩人離開後沒多久，也離開了酒店，這裡隻是他表麵上的居住地點，實際上他在延春的愛巢可不止一個。坐著車離開，想著家裡的兩個女人和兩個女兒，張書記笑得像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