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鐵山望著張清揚銳利的目光,突然有些緊張,再一抬頭發現他的目光中似有鼓勵之意,便指了一個人選說他認為比較合適。張鵬看了一眼排在那個謝承恩的人名,笑道:“我尊重你們組織部的意見,我看就是他了。下午的常委會上你提出來,我肯定支持!”
張清揚已經看出來那個人是崔鐵山推薦的,所以這才大力支持。當然並不是無條件的,什麼條件還要看下午的常委會。
“那,我……由我提出來,能……能行嗎?”崔鐵山憂心重重地又問了一句。
雖然他問得含蓄,但是張清揚也明白他的意思,他擔心的不是他提出來不行,而是擔心一旦張清揚點頭支持,那麼郎縣長一夥就立刻反對,在張清揚第一次參加的常委會上當頭打他一棒。可見崔鐵山這人考慮問題很周到,張清揚滿意地點點頭,說:“崔部長,能行,你放心吧,一會兒你再去找一下馬書記,就說……就說我已經同意這個事了。然後……常委會上由你首先提出來。”
“這個……好吧。”崔鐵山狐疑地點點頭,有點不敢相信似的。對於馬書記的意見,他還真沒底。他和張清揚一樣是外來戶,從臨縣調來的,雖然調來後馬書記和郎縣長二人紛紛向他飛來了和平鴿,但他現在也沒確定投靠誰。所以有點兩邊都不待見他的意思,在常委會上的話語權也不是很重。
臨走前,張清揚不忘給他包了一包茶葉,看得崔鐵山心裡熱乎乎的,先不說張清揚是真情或者是假意,一個年輕的手握重權的縣委副書記能夠擺出這種姿態來,就讓他打心底佩服。
張清揚親自把他送出了門外,握著他的手,拍著他的肩說:“崔部長,我還年輕,以後組織上的事情,還需要您多多幫忙。”
崔鐵山一愣,沒想到張清揚除了後台硬,人品不錯以外,還懂得虛心求教,這點對於他們這種年輕官員可是求之不得的。同時感覺到他厚實的手掌重重落在自己的肩頭,竟然產生了一種年輕時被領導賞識的那種衝勁兒,心裡微微有些激動,走在路上還抬手摸了下肩膀,仿佛餘熱仍在。簡直莫明其妙,對於老上級有這種感覺不奇怪,可是麵對一個比自己小了那麼多的年輕人竟然有這種崇敬的心理,難道自己真的老了嗎?
他一路忐忑地來到馬書記的辦公室,望著馬書記那似笑非笑的臉,渾身不自在,對於自己一直也沒向他投城,看來他還在嫉恨在心。崔鐵山小心地彙報了工作,當提到那幾名人選時,沒想到馬書記卻微笑著問道張書記是什麼意見。當崔鐵山報出自己推薦的謝承恩時,馬書記竟然想也沒想就同意了,說了聲“就照張書記的意思來吧!”
回去的路上他還在琢磨這個事情的可信度,不會是這個老家夥坑自己吧,要不然怎麼這麼容易就通過了,難道正副書記已經聯手?可感覺又不像,老謀深算的馬書記沒必要和這個外來戶合謀啊!想不通歸想不通,他還是給張清揚去了一個電話。
“崔部長,說吧。”沒想到拿起電話的張清揚什麼也不問,就知道是他。
“張……張書記,馬書記已經同意了你的意見。”崔鐵山聲音裡透露著不可思議,這可是他身為琿水縣的組織部長以來第一次提拔自己的人,激動可想而知。
“嗯,我知道了,很好。”張清揚淡淡地說,從聲音中聽不出來什麼。
聽到他沉穩的聲音,崔部長有些慚愧,暗罵自己略顯輕浮不夠穩重,聽張書記話裡的意思,好像他早就胸有成竹,情況徹底反過來了,自己在他的麵前好像成了官場小白。張清揚笑眯眯地掛掉電話,他知道這個麵子馬書記一定會給,自己初來乍到,同屬市委的領導,馬書記自然不想讓郎縣長壓住自己,他要的是自己和郎縣長鬥一鬥。更何況還有上午的交易擺在上邊,現在的馬書記自是會給自己甜頭吃一吃。雖然被彆人當槍使的滋味很不好受,不過眼下也隻能向馬書記示好,等自己的實力大了,拿下郎縣長以後才能和馬書記分庭抗禮,那時候誰聽誰的就不一定了,張清揚臉上的表情複雜多樣了。他想了想,又拿起電話拔給了常務副縣長程建設,以談論工作為名聽聽他對自己是什麼態度,同時征取他的支持。
下午縣委常委會上,張清揚掐好了時間,剛坐下不過一分鐘而已,郎縣長撇著八字胡也到了,隨後馬奔書記背著手邁著穩健的步履緩緩而來。三人的先後順序很有講究,無論是什麼會議,一把手總是最後一個到。馬奔坐下後環視一周,滿意地抽了一根煙點燃了說:“都到齊了,那就開會吧。”
會議剛開始,就煙霧彌漫了,這些基層官員全是老煙槍,平時最討厭的就是這種會議,剛坐下就是一根接一根的抽。張清揚把目光投向組織部長崔鐵山,然後笑眯眯地側過頭來對馬奔說:“馬書記,崔部長有一個人事任命需要拿出來研究一下。”
“嗯,好,那就讓崔部長先說,我們大家研究一下。”馬書記回以微笑。
兩人間親密的舉動看在郎縣長以及其它常委們的眼裡可就炸開了鍋,大家交頭接耳起來,像一群蒼蠅似的嗡嗡直響,都在議論者兩位正副書記什麼時候串通一氣了。
崔鐵山咳嗽了一聲,這可是他第一次在常委會首先發言,滿麵紅光地說:“關於規化局副局長的問題,有幾個候選人,請在坐各位都參謀一下。”崔鐵山有意把自己推薦的謝承恩排在了第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