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常峰後來想了好幾個晚上,終於明白了老父親的話,他明白老頭子說得沒錯,這件事既然他已經知道了,那就不能再向高層隱瞞,而向高層彙報的這個人選非張清揚莫屬。事後很多年,當胡常峰回想起在雙林省的時候,都慶幸自己能夠和張清揚搭班子。
胡常峰如實向張清揚彙報了這個情況,張清揚當時沒怎麼驚訝,隻是問了他一句話:“想不想當華夏人。”
胡常峰點點頭,什麼也沒說。
張清揚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了句很輕鬆的話:“都交到我身上吧,你什麼也不用管了。”
胡常峰此時此刻再看向張清揚,眼裡除了崇拜再無其它,事實和張清揚說的一樣,這件事沒有引起任何的風浪,就那麼的解決了。當然,他明白張清揚背負了很大的壓力,假如真有一天胡常峰乾了對不起黨和國家的事情,那麼張清揚就要頂罪!
胡常峰現在更明白,張清揚之所以年紀年年就能坐到這個位子上,除了他的背景,還有他的能力。他選人做事,看待問題的目光都高過他很多,他現在真的服氣了。
朝吹千月的目光來來回回在兩個人的臉上掃來掃去,最終問道:“那……那我可以告訴我的家裡嗎?”
胡常峰搖頭道:“我們選擇告訴你,是對你的信任,另外……”
“我知道你是一個聰明的女人,更是一個善良的女人。我想你不會害他。”張清揚插話道。
朝吹千月已經要發狂了,她是天之嬌女,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此霸道的男人。她明白張清揚的意思,狠狠地盯著他說:“這是我自己的家事,難道我的家人沒有權利知道嗎?”
“他們有權利知道,”張清揚微笑著說:“但是我要糾正你一點,其實你比我清楚,這並不是你的家事,這是國與國之間的事,是國與黨之間的事!”
朝吹千月低下頭,她顯然明白。
張清揚接著說道:“你確實有這個權利告訴你的家人,我也不會強求於你,但是我必須給你提個醒,那就是在害他!”
“為什麼?”
張清揚望著她笑,並沒有回答。朝吹千月問完之後就低下頭,她知道自己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
胡常峰拍了拍她的肩膀,說:“我不強求於你,但是希望你也不強求於我,我現在生活得很好,我也知道你們生活得很好,我們現在見了麵,這就足夠了,不是嗎?”
“可是爸爸媽媽……”
“你就說我死了,讓他們死了心吧。”胡常峰心裡也不好受,不管怎麼說,這是血融於水的親情,華夏文明又極其重視親情,他感覺眼睛濕潤了。
“可是你沒死!”
“那你就告訴他們我是誰!”胡常峰吼了起來。
“你……你怎麼能對我這樣,你……你好狠心,為什麼不讓我說,為什麼……媽媽也是華夏民族,她會理解的,她會……”朝吹千月捂著臉哭了起來。這一夜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沒有想到真相對她而言成為了負擔。
胡常峰盯著朝吹千月,有那麼一刻,他覺得應該把朝吹千月抱起來,安慰兩句,但是他沒有。他明白哭泣是朝吹千月的計策,他現在不能片刻的心軟,心軟就代表屈服。一但他有一點的鬆動,那麼內心深處的柔軟就會被朝吹千月趁虛而入。胡常峰不想讓張書記看到自己的動搖,他要表現出一副想要成為華夏人的決心。其實,除了他身上的血液,他的一切都是華夏人!
張清揚盯著胡常峰看了很久,最終起身來到朝吹千月的身邊,把她的頭抬起來,替她擦了擦眼淚,說:“他不是心狠,他隻能這麼做,為了他心中的夢想。”這個動作和這些話是替胡常峰說的,這個時候也隻能由他來做這些。
“什麼夢想?”
“從政的夢想。”
“在我們國內一樣可以……”
“嗬嗬……”張清揚撫摸著朝吹千月的頭:“我知道你說的是孩子話,你在我心裡是一位成熟的女人,我知道你會明白的。”
朝吹千月拉著張清揚的手臂,又看向胡常峰,她從哥哥的眼中讀懂了什麼。
張清揚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說:“其實你真的應該高興才對。”
朝吹千月無話可說擦了擦眼淚,看向胡常峰說:“胡省長,我尊重你的決定。”
張清揚和胡常峰同時鬆了一口氣,看來這個女人的確不簡單。
張清揚欣慰地笑了,對朝吹千月說:“你還有什麼話,可以對他說。”
“不,我沒有什麼話可說了,工作都談得差不多了,我沒有任何的異議。”朝吹千月很冷靜地說道,但是雙肩在顫抖,看得出來她在控製著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