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眾人第一個想到科倫坡完全是情理之中。
畢竟上次就是他全程跟隨新舟60的01號原型機進行了符ar標準中第四類要求的自然結冰試飛。
無論是從跟隨試飛的經驗,還是對華夏測試人員和測試流程的熟悉程度上來說,都是當仁不讓。
況且新舟60這飛機不也有你們芬梅卡尼卡集團一份麼。
所以科倫坡無論如何都跑不了。
其實他過去在阿古斯塔的時候,也跟過不少直升機的自然結冰試驗,要是擱著一般情況,倒也未必很怕。
但上一輪試驗過程中全程跟飛的體驗實在是過於令人難忘,以至於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裡,科倫坡最主要的噩夢內容就是通過舷窗看到外麵結了冰的機翼因為劇烈顫振而折斷。
而這次的氣候條件竟然還要更加惡劣。
更重要的是,如今他剛剛調入母公司升職加薪,甚至還沒來得及找個情人快活一把,實在不願意再次以身犯險。
真是想想就覺得難繃。
說好的華夏人都奉行中庸之道,不那麼喜歡冒險呢?
幾秒鐘的時間裡,科倫坡的表情如同變臉一樣悲喜不定。
不過他也知道,事已至此,自己但凡還想繼續在這一行裡混下去,就不可能開口拒絕。
“咳咳——”
科倫坡稍有些不自然地活動了一下肩膀,艱難地扯出一個笑容。
與其被趕鴨子上架,不如自告奮勇:
“我在幾個月前曾全程跟隨華夏的團隊完成過一次自然結冰試飛,也跟林教授、常先生、梁先生共同工作過,所以這次的人選裡麵算我一個,應該沒有問題吧?”
常浩南他們其實並不在乎誰跟著,隻要這個人下飛機之後說的話能服眾就行,科倫坡好歹還是個熟人,自然沒有意見。
而歐方的其它人見到有人“自願”承擔這項任務更是求之不得,當即全票通過。
不過科倫坡在說了幾句感謝大家之類的場麵話之後,又繼續開口道:
“另外……華夏方麵說我們可以派出兩到三個人一起參與試驗,那為了公平起見,這個機會不如就由我們三方的代表平均分配?”
這話說得很有水平。
先是把這次跟隨試驗的名額當做是難得的機會,提出由歐洲代表團中最主要的三方:jaa、芬梅卡尼卡和空中客車每家獲得一個——
你們既然拉我下水,那就都彆站在乾岸上了,一起濕身吧。
果然,看熱鬨不嫌事大的眾人又把目光投向了旁邊的施耐德和瓦萊特。
沒想到前者當即祭出大招:
“我有嚴重的暈機症狀,來的路上你們看到了的,不如就由洛倫佐教授代表我們空中客車公司?他正好又是研究斷體力學和流體力學的專家,上了飛機也能看出更多的東西來。”
費爾南多·洛倫佐雖然年紀不小,但對於未知事物的求知欲卻半點不減年輕時候,他恐怕是眾人裡麵唯一一個真的把這次跟飛當好事的人,因此在聽到有人推薦自己之後興奮不已,要不是顧及作為談判代表團成員的身份,恐怕都要跳起來表示同意。
心有餘悸的施耐德總算放下心來,同時下意識抬手把領帶結弄鬆了些。
剛剛科倫坡禍水東引的那一波,差點讓他一口氣沒喘上來。
而那邊jaa的領隊瓦萊特就沒那麼好的運氣了,她的情況和科倫坡差不多,都是不久之前才被提上來,還沒來得及建立自己的班底和威望,況且她帶來的人裡麵也沒有一個像洛倫佐那樣恨不得自告奮勇的科學狂人,就算點名彆人也不會去的。
所有人都知道,就算談判大獲成功,最主要的功勞也必定屬於三位領隊。
開玩笑,一個月幾千法郎玩什麼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