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義山剛剛所說的“更進一步”,其實是考慮到了未來常浩南評院士的可能性。
在科學院的潛規則裡麵,像是前者這樣的資深院士如果去世,那麼除非他的學生裡麵實在找不出一個成器的來,否則大概率都會有一個能“頂替”院士的位置。
至於頂完之後能不能再次混出“資深”的頭銜把這個循環給繼續下去,那就要看本事了。
以常浩南表現出的能力來看,估計用不了幾年就會符合評選資格。
然而速度太快,反而沒有了頂替的機會——除非杜義山出什麼意外。
所以最好是能靠自己搶出一個名額來。
而在這種時候,良好的人際關係哪怕不是決定因素,至少也會成為加分項。
當然,就常浩南的情況來說,戴上那個帽子屬於早晚的事。
但這種東西,趕早不趕晚,最好是第一年就直接評上,省心省力。
順便還能把頂替的機會留給更需要的人。
“對了,老師。”
看著車子已經開到學校旁邊的路上,常浩南突然想起來了一件事情:
“我是不是得花幾天功夫弄個畢業論文出來?”
不管剛剛兩個人討論到了什麼高度,都不能改變他現在還是個本科生的事實。
而且是個馬上就要畢業的本科生。
要知道他的同學們目前應該都在為了畢業論文而發愁呢。
常浩南自然也不可能免去這個流程,不過他發愁的事情是自己手裡的成果太多而且大多涉密,一時間有些選擇困難症,不知道該從哪裡摳點邊角料出來更合適。
聽到這個問題,杜義山也樂了。
主要是這連在一起的兩個話題在高度上確實小有差距。
“難得你還記著,我以為你已經忘了畢業論文的事情了。”
“這個……哪能呢,該走的流程還是得走嘛。”
常浩南撓了撓頭,露出一個有些尷尬的微笑——
他之前確實忘了。
“不過你想起來的有點晚了,學院要求後天交畢業論文,手寫或者打印都可以。”
杜義山緊接著的一句話讓常浩南倒吸一口冷氣。
車裡的溫度都上升了不少。
“那……好像也還來得及?”
趕ddl嘛,每個乙方都熟悉的。
隻是理工類論文有個問題,就是文字功夫不太耗時間,但畫圖、做表和寫公式的過程極其繁瑣,所以常浩南一時間還真有點心虛。
不過話雖然這麼說,但他非常篤定,就算自己真不能按時交上去,對方也必定有辦法。
“哈哈,算了,不嚇唬你了。”
看到常浩南有些無措的反應,杜義山露出了一個跟年齡有些不符的笑容,然後解釋道:
“你可能沒時間弄畢業論文的事情,我早就已經想到了,所以你去金陵做項目的這段時間,就讓你方師兄從他的研究裡麵抽出來一部分難度適中的,作為你的本科論文,當然,具體的內容方麵,你還要自己調整修改一下。”
“方師兄?”
常浩南一愣:
“這……不好吧?”
這個年代的本科論文還不入庫,所以其實有不少人都是直接抄的,但常浩南隻是有可能趕不上ddl又不是沒有東西好寫,實在是……沒必要。
“誒,沒什麼不好的。”
杜義山擺了擺手:
“方振現在正在做的項目,還是沿著之前你研究的方向繼續下去的,算是你給他打牢的基礎,裡麵本來就有不少工作其實得算在你頭上,再說本科論文又不會發表,就算寫了也不影響他明年的博士論文。”
“是這樣?”
常浩南在去金陵之前見過一次方振,但那次隻呆了很短的時間就被叫走,所以也沒來得及聊起研究方向之類的事情。
但如果後者是在計算結構力學領域繼續鑽研,那情況倒也確如杜義山所說,自己算不得占對方便宜。
杜義山的專車緩緩駛入京航大學的校園,拐了幾個彎之後停到了飛機樓後麵的停車場,其實也就是路邊上。
4月初京城的早上,寒氣已經比冬天的時候弱了不少,因此已經能時不時看到一些在外麵散步或者運動的學生。
但是今天這一路上看到的人數似乎有點太多了,而且都聚集在學院樓的外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