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浩南這一波,相當於是除了保留成立合資公司一條以外,完全顛覆了奇拉瓦迪所提出的合作模式。
如此龐大的信息量,讓後者無法在短時間內作出決定。
畢竟,跟基本相當於常浩南一言堂的火炬集團不一樣,c.b.法拉利公司雖然規模不大隻有幾百號人,但並不能由某一個人說了算。
哪怕隻從公司名字上看,這也是一個三人表決製的管理模式。
而奇拉瓦迪的第一反應,實際上是困惑。
他自信在此行來到華夏之前,已經看過了很多過去其他公司進入華夏市場的成功案例,並對於華夏企業的偏好熟稔於心。
彆看奇拉瓦迪最開始提出的那個條件好像很虧,其實從長遠來看,收益絕對更大。
火炬集團手裡的那些專利技術,可以視為機床發展的進階內容。
但華夏在機械加工領域的短板,其實在於底層的基礎內容。
相當於一個科技樹,前麵的內容都沒點,反而後麵的先亮了。
換句話說,火炬集團哪怕攥著先進技術,在短時間內也是造不出高精度機床的。
在這種情況下,c.b.法拉利拿到歐盟範圍內的獨家專利使用權,就相當於在全世界範圍內獲得了單一且絕對的領先優勢。
可以迅速扭轉公司在跟同行競爭過程中所處的不利位置,甚至做到細分領域內的絕對霸主地位。
至於日本韓國北美的機床產業,奇拉瓦迪說實話還真沒看在眼裡過。
到時候,就算把亞洲市場的經銷權丟給火炬集團,也能賺的盆滿缽滿。
然而,想法很美妙,實際操作起來卻出師不利。
上來就遇到一個不講武德的小年輕,完全把他的攻勢給擋了回去。
這甚至都不是談判策略的問題。
而是對方壓根不跟他在同一條賽道上玩……
常浩南提出的合作模式就相對“正常”很多。
對於c.b.法拉利來說當然也稱不上虧,但這就相當於以後要和火炬集團進行深度綁定。
難免給公司未來的發展帶來一些限製。
彆的不說,他們計劃中的ml係列,也就是配置直線電機、力矩電機和加工過程全流程模擬的高級加工中心,是公司未來15-20年的主打產品。
相比於競品,在不影響精度的前提下,加工效率可以提高30-40%之多,再結合數字仿真技術,又可以大大減輕機床操作人員的培訓難度。
然而,如果按照常浩南的思路,這個係列產品的產權將會處於二者成立的合資公司,而不是c.b.法拉利本身。
對於一家規模不大,也沒有上市打算的半家族式小企業來說,這確實是一個很容易完全脫離掌控的風險。
畢竟,在奇拉瓦迪的認知中,火炬集團這種華夏的國企,應該都是那種幾萬乃至幾十萬人的龐然大物。
所以,他決定稍微拖延一下:
“常博士的條件,跟我們公司之前的計劃差彆有點大。您知道,這是合作路線上的差異,而不隻是單純具體條件的不同”
“所以,我現在沒辦法給您一個準確的答複,還需要回去谘詢一下我們兩個合作夥伴的意見。”
奇拉瓦迪可以百分之百確定,常浩南提出的條件,任何一家像是德國或者瑞士的同行都不可能答應,因為他們已經在華夏占據了相當重要的市場份額。
並且,90年代這會,哪怕在行業內部,信息流傳也有相當長的延遲。
c.b.法拉利能得到這個消息,是因為兩國之間的航空業已經在機緣巧合之下開展了深度合作。
其它國家沒這個條件,恐怕未必知道火炬集團這樣一個初創華夏公司手裡會捏著對於機床行業來說非常關鍵的核心技術。
就算聽說過一些,也未必會當真。
所以目前奇拉瓦迪和常浩南大概屬於一個相互需要的場麵,
“當然,畢竟成立合資公司對於你我雙方來說都是一件裡程碑意義的大事,確實需要慎重考慮。”
常浩南也知道,在這種時候自己不能表現的太急。
在結束這次會談之前,他又特地留了個引出下次談話的鉤子:
“我知道在4年前,貴公司開發出了第一台專門用於加工發電機葉片的m係列加工中心,您應該很清楚,我們未來在葉片和葉盤方麵的生產需求會暴漲,如果我們之間能夠達成合作,那麼在華夏市場中將大有可為。”
“不僅如此,我知道貴公司在歐盟,甚至在意大利國內麵臨的競爭壓力也非常大,我可以跟您透個底,就像是這一次,雖然明麵上是冰飛集團和阿古斯塔之間的合作,但我們火炬集團才是最核心的供應商,在項目裡麵的話語權很高……”
這個話,就已經是明示了。
常浩南在華夏航空工業係統裡麵的地位,奇拉瓦迪哪怕自己不知道,回去之後問問科倫坡也應該就知道了。
如果真正出現一種真正意義上由華夏合資企業生產的機床,其中還有相當一部分核心專利是火炬集團提供的,那在這個領域內完全就是絕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