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晚宴,在組織形式上,其實跟常浩南之前領國家科學技術獎的那次非常接近。
還是大會堂二層宴會廳、還是10人一桌的分桌用餐、還是老幾樣的經典淮揚菜。
隻是級彆和規模都要高出不少。
能容納5000人的宴會廳,竟然差不多滿了。
讓常浩南有些意外的是,自己竟然被安排到了7號桌上——
這次晚宴的分桌方式大概是按照不同行業和身份來的,比如某幾桌是學界代表、某幾桌是解放軍,某幾桌又是學生代表這樣。
一些不太好分的,就打散之後插進去。
不過前麵七桌不一樣。
是主桌。
每一桌都會安排一位大佬的那種。
換句話說總共隻有63個位置。
能在這裡麵混到一個,可以說是相當不易。
而這一桌上,他竟然還見到了兩位熟人。
上午剛剛架機通過天安門廣場上空的鄭良群倒是還算在預料當中,但另外一位,就讓常浩南多少有些意外了。
“秦文貴,秦工?”
兩年前,常浩南獲得的第一項重量級榮譽——華夏青年五四獎章。
那時候跟他一起領獎的,就有這位秦文貴。
其實倆人過去隻見過一麵,常浩南對於另外幾個人的印象甚至已經有些模糊。
不過秦文貴這一頭標誌性的白發,哪怕在前幾桌普遍歲數不小的人群裡麵,也相當吸引眼球。
相對來說,常浩南就沒有什麼特彆引人注目的特征了。
除了年輕。
但參加今天這種場合,肯定得把自己往成熟的方向打理。
所以秦文貴直到被喊出名字的時候,才猛然抬起頭來。。
他倒是馬上就認出了常浩南:
“呃……常工,你好你好。”
秦文貴的臉上露出幾分偶遇熟人驚喜,但說話的時候卻聽不出什麼語氣,甚至不太連貫。
顯然是有些拘謹。
畢竟,雖然大佬們現在還沒進場,但眼下這陣勢,也絕對算得上大場麵了。
至少比當時他們去領五四獎章那會大。
“秦工這是還在石油一線工作?”
兩年時間不見,秦文貴給人的感覺比上次見麵更滄桑了一些。
如果是坐辦公室的話,恐怕不會有這麼大的變化。
“是啊。”
秦文貴點了點頭:
“上次回去之後,上級還問我要不要調到鄯州的總部去,不過我覺得,怎麼也要把手頭的那片田給處理好,再說,我手頭還有個課題,是關於簡化深井開采套管流程的,這種生產技術,不到一線根本沒辦法搞研究,所以就沒同意。”
秦文貴並不是普通油井操作工,而是高級工程師,屬於應用型的高級彆人才。
“那現在是……”
“哦,在青唐局管鑽井。”
雖然這些年很多國企都已經開始去行政化改革,但像石油、林業這類單位,普遍地處偏遠且管轄範圍巨大,在業務上也要求其具備一定的行政職能,因此並沒有跟著一起改製。
因此,像青唐局這類的大型油田,在級彆上仍然跟地市一級齊平,下屬的鑽井處也相當於一個市級局。
秦文貴38歲能乾到這個位置,進步速度絕對算是非常快了。
“算了,先不說我了。”
在跟熟人聊起來之後,秦文貴的情緒也逐漸放鬆下來:
“算算時間,常工應該也快畢業了,是準備繼續深造,還是到哪高就?”
這個問題問出來,還沒等常浩南有什麼反應,一直坐在倆人邊上聽著的鄭良群直接就沒繃住,捂著臉笑出了聲。
實際上,秦文貴真的隻是隨便找個由頭一問——
這張桌子上的另外7個人他根本就不認識,但都是一眼看上去就身居高位的樣子。
隻有跟常浩南聊一聊才能緩解一下緊張的情緒。
而石油工業跟軍事工業,在行政管理上是完全不同的兩條線。
彆說一個二級央企的領導,秦文貴可能連國防科工委主任是誰都不知道。
就像常浩南也不知道華夏石油的總經理是誰。
當年兩人共同領獎的時候,常浩南的頭銜就是相當紮眼的“學生”。
按照正常時間推算,也確實是明年研究生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