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不說二毛那邊的事了。”
常浩南擺擺手,決定暫時不去想這些自己改變不了的東西,而是真正意義上換個話題:
“之前咱倆見麵的時候,我和你說有機會的話可以試著建立一條到地中海東岸黎凡特地區的運輸線,這個有什麼眉目了麼?”
“嗯……”
吳懿範低頭把玩著手中的茶杯,沉吟片刻之後才回答道:
“我不好說。”
常浩南沒有開口,隻是用詢問的眼神看向對方——
這個不好說是什麼意思?
“這幾個月我本來已經摸索出一條線來了,從南高加索,一般是阿布哈茲的蘇呼米直接以貨運名義飛到敘利亞,這樣隻需要疏通兩頭的關係就行。”
老吳回答道:
“結果最近這幾個月,大馬士革那邊情況比較複雜,我之前疏通好的關係都亂了套了……尤其負責出入境審批手續的那幫人從上到下全換了一遍,得虧我警惕性高,上個月先用完全合法的貨物走了一趟,結果差點沒被人把貨艙翻個底掉……”
常浩南大概回憶了一下,2000年夏秋這會,應該正好是哈菲茲去世,但巴沙爾尚未完全接手的交替階段。
亂是正常的。
後者年輕時候學了不少西方那套東西,這功夫還處在比較有幻想的階段,所以上台之後的很多政策跟他父親都有比較大的差彆。
能平穩交接,沒打起來就已經很不錯了。
“警惕性高點是對的。”
常浩南點點頭:
“事緩則圓,人緩則安,這個事情本來就是圖謀長遠,而且比較敏感,要以最大程度保證路線安全。”
老吳當然明白這點,但這種隻差臨門一腳但功虧一簣的感覺還是很糟糕:
“現在的問題主要是,伊敘土這三國交界處是個大山區,本來應該是非常理想的走私通道,但無論巴格達、安卡拉還是大馬士革都管不到這地方,山裡的庫族武裝內部山頭林立,我通過好多條線打聽,都找不見一個穩妥的路子。”
“甚至跟我認識的那美國軍官都跟我說,他們去給一夥庫族武裝送的物資補給,在半路上都能被另外一夥給搶了……”
聽著對方的吐槽,常浩南也露出了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這種尚處在部落性質的勢力,如果他們內部都打不出一個有足夠威望的話事人,那外人就更彆指望了。
尤其庫族本身還不是一個傳統概念裡的“民族”,更接近一群來源複雜,隻是生活習俗相近的人。
那就更麻煩了。
“那地方能避開還是避開比較好……”
他隻好建議道:
“要麼你看看能不能走裡海和古絲綢之路留下的通道,要麼,如果你現在跟歐盟那邊有聯係,倒是可以試試走地中海的海運,隻不過後麵這條的話,歐洲佬可能會獅子大開口。”
利用“人道主義救援物資”的掩護搞走私屬於歐洲傳統藝能了,隻不過相比於給點美元乃至物資就能糊弄過去的東歐和中東,老歐洲的胃口就要大得多了。
儘管常浩南支持吳懿範當官倒並不是為了利潤,但後者冒風險乾這種事總歸是要賺錢的。
“等我回二毛那邊之後再具體看看情況吧……”
吳懿範說完端起杯子,把裡麵的酒一飲而儘。
“……”
……
在跟吳懿範見過麵之後,常浩南為了等莊秉昌到位,又在京城待了大約一周時間。
主要是跟後者強調,這個項目牽扯到的參與方很多,而且除了試驗田在蒙省以外,像是京航大學、國家航天局、地質與地球物理研究所這些基本都在京城。
所以一是課題結束之前儘量不要出現工作調動,二是正式開始研究之後可能要常駐京城。
後者也隻當是正常的工作要求,所以幾乎沒怎麼考慮就答應了下來。
也算是了結了常浩南的一塊心病——
自打他重生以來的經驗已經表明,這個世界觀下不存在宿命論,也就是多種路線都會導向跟前世同一個結果的問題。
所以隻要能把莊秉昌留在京城,那他的安全問題大概率是不用怎麼擔心的。
當然,說到底,這還是個治標不治本的辦法。
他能管得了一個莊秉昌,但管不了一百個一千個。
說到底,還是要把整體治安水平給提升上去……
帶著這樣的思緒,常浩南把莊秉昌送上回吉省的飛機,轉過身自己也飛去了盛京。
儘管如今航空動力和航空工業在項目層麵已經分開了,但畢竟,無論是航發離開飛機,還是飛機沒有航發,都是上不了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