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衛星遙感而言,正演相當於描述大氣參量到觀測值之間的物理過程,也就是利用輻射傳輸物理過程模擬出傳感器的輻射亮度。
那麼相對應的,反演過程是在最優化理論下建立代價函數,以迭代的形式逐步逼近真值。
具體到大氣成分探測問題上,除去傳感器能夠直接獲得的參量以外,代價函數還包括示觀測輻射的誤差協方差矩陣、未知目標向量的初始值、以及能夠確切描述背景場先驗值的協方差矩陣。
其中第二項因為可以用“已知”的二氧化碳濃度作為參照,所以並不完全需要靠經驗猜測,因此反演問題的本質就成為了尋求代價函數的最小值。
而常浩南在短時間內能想到的最有效,但又不至於引起特彆高警惕的辦法,就是在理論層麵上對Levenberg-Marquardt迭代算法進行改進。
畢竟這個算法在很多迭代求解的最優化問題上都能夠發揮作用。
其中也包括機械加工和流體力學計算。
他一個在外界看來是計算科學出身的數學家,研究這種課題屬於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實際上,如果能有更充分的準備時間,常浩南倒是願意去考慮一些基於神經網絡的快速算法。
隻可惜神經網絡對光譜分辨率的要求相對較高,且需要大量統計數據進行模型訓練。
考慮到IPCC的第四次評估最晚從年末就要開始,所以還是選擇了求穩。
其實一般情況下,寫論文的正常順序是先正文、再結論、再摘要、最後標題。
不過常浩南心裡已經對文章的全部內容大致有數,所以在確定了標題之後,就直接按照順序往下寫摘要。
但隻寫了寥寥幾句話,便停下了敲擊鍵盤的動作——
這篇文章的作者如果隻有他一個人,即便掛著菲獎得主的頭銜,未免也顯得有些單薄。
而且,到時候被丁仲理拿出來作為理論依據的時候,彆人也可以狡辯說“這全都是華夏人的陰謀”等等。
但如果能把一些外國機構也拉下水……
想到這裡,他當即拿起桌角處的電話聽筒,給正在鎬京的梁紹修打了個電話……
……
“所以……你的意思是說,可以對飛機裝配過程中的係統點(ERS)熱變形誤差進行優化?”
幾天之後,迪迪埃·卡索雷看著眼前用兩種語言寫好的一份研究報告,露出有些驚訝的眼神。
華夏方麵在飛機預裝配方麵的理論功底,他早就已經體驗過了。
但即便是在當時的生產方案當中,ERS點作為用於標定的增強參考係統點,還是需要由工人進行手動校準的。
這才過了大半年功夫,就連這一步都可以脫離人工,實在是顯得有些離譜了。
不過,他的驚訝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
“現在當然還不行。”
梁紹修搖了搖頭:
“但是在理論層麵上,確實具備這種可能性……”
卡索雷果然上鉤,露出有些掙紮的表情——
在年初那次預生產成功之後,公司裡的人就日常詢問,能不能把類似的技術用在獵鷹8Z或者陣風上麵。
甚至連隔壁的空中客車集團,都有人來進行旁敲側擊。
這種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還是非常不錯的。
可惜他每次都隻能給出否定的回答,最終讓對方帶著失望的眼神離場。
但現在,卻有一個從頭開始跟進研究的機會擺在麵前……
屬於是喜從天降。
讓人很難不心動。
不過,卡索雷畢竟還是有些自知之明,並沒有直接給出回應,而是擺出一副苦惱的表情:
“可我是工程師,不是數學家……”
“我也不是啊!”
梁紹修故作激動地打斷了對方:
“所以我建議,以我們兩家企業的名義,聯合出資讚助一個由華夏和法國研究人員組成的團隊,讓他們來解決理論問題……這樣我們就可以把精力集中在後麵生產測試的部分,能省下不少資源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