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發表在這之前的文章,確實很少有人專門關注。
也難怪陳宏完全不知道有這回事。就連李**,在重新過了一遍摘要和結論之後,也是有些無奈地說道:
“好吧,這篇論文重點研究的是跨音速段的情況……隻是在最後才提了一句,說同樣的設計方式可以被擴展到更快的速度範圍,但超過五倍音速之後,就因為難以複現實際飛行條件,無法進一步保證準確性了……”
然而,這無意中的一句話,卻讓坐在前麵的薑宗霖和陳宏同時眼前一亮。
倆人雖然剛才爭論得很凶,但平日裡關係其實還行。
目光隻是交彙的一瞬間,就看出了對方想到了跟自己一樣的地方。
最後,還是薑宗霖率先開了口:
“96年的時候就能提到複現飛行條件這個說法,看來常院士還真是從那時候就對高超音速問題有過研究啊……”
其它還蒙在鼓裡的人這會也頓時醒悟過來。
實際上,常浩南當年剛剛重生,腦子裡大部分還是上輩子和jf22風洞項目相關的知識。
因此在撰寫那篇論文時,幾乎是本能性地就寫出了一些在當年還沒有廣泛流傳開來的專有名詞。
嚴格來說,應該算是失誤。
然而過了近十年之後再回看,反倒成了他具備十足前瞻性的證據。
自有大儒為我辯經了屬於是。
……
就在眾人之間的討論重新熱烈起來時,一陣紛亂的腳步聲從外麵的走廊傳來。
其中還摻雜著於鴻儒院士洪亮的笑聲。
顯然,他們剛才一直討論的正主,已經到位了。
果然,僅僅幾秒鐘後,兩扇房門被兩名工作人員同時拉開,以於院士為首的一行數人出現在門外。
而旁邊一位明顯年輕的,顯然就是常浩南。
“常院士,你先請。”
“您請……”
隨著一番客套,二人一前一後進入會議室。
桌邊的十幾人也緊跟著起身,以示歡迎。
好在會議桌寬度足夠,常浩南便直接加了張椅子,落座在於鴻儒旁邊。
形成了兩個首位的布局。
至於同行的其餘幾人,都是常浩南的安保和隨行人員,並不參與本次會議。
各自落座之後,於鴻儒很快重新進入了正題:
“常院士今天來的正好,我們所的兩位得力乾將,剛才還在討論超高速風洞下一步的重點發展方向……”
他一邊介紹情況,一邊示意了一下會議桌兩邊的薑宗霖和陳宏:
“現在,上級既然要搞實用性的高超音速飛行器,那不如就由你這位‘評委’,來指導一下我們後麵的工作?”
儘管上級在口頭通知當中並沒有明確整個項目到底以哪個單位為主,但從工作開展的角度而言,肯定是要讓風洞去配合飛行器的研發,而不是反過來。
況且剛才在路上,於鴻儒也已經聽說,上級正是在聽過常浩南的報告之後才做出了上麵的決定。
所以出於穩妥起見,他還是選擇先用玩笑的態度稍稍示弱。
而對於常浩南來說,坐在這力學所的會議室裡,簡直就跟回了家一樣——
就這張桌子周圍的十幾號人,他上輩子基本都一起共事過,非常清楚整個團隊的水平。
其實用不著什麼具體業務層麵的指導。
隻要給出確定的方向,以及理論基礎就行。
“指導工作不敢當……”
他擺了擺手,態度謙虛地道:
“來這裡的路上,包括前麵一段時間,我已經看過不少有關jf係列超高速風洞的情況報告,還有薑研究員和陳研究員二位的論文,自問在風洞工程方麵還是個新手,需要向各位多多學習……”
不過,一句話說完,語氣又突然嚴肅起來:
“關於高超聲速飛行器,我的想法是分階段推進……首先拿出一種速度在5馬赫左右、采用軸對稱錐形體或雙錐體的入門級高超聲速武器,同時利用相關研究反哺航天領域,實打實地向上級證明我們這個項目的意義……
“所以,這一階段對於超高速風洞的性能要求,是氣流速度在3-4km/s,總溫不低於4500-5000k……我知道貴所有一種激波反射技術,可以解決正向爆轟入射激波衰減嚴重的問題,讓風洞達到這個性能指標……”
聽到這裡,薑宗霖的眼神逐漸亮了起來。
這正是他剛才的主張。
但幾乎是緊接著,常浩南又話鋒一轉:
“但除此之外,要想真正對飛行器設計起到指導作用,還需要保證足夠長,至少是兩位數毫秒級彆的實驗時間,這一點可以借助起動激波反射控製技術和)激波/邊界層汙染抑製技術來實現……”
“另外,還需要風洞能夠以相對高的精度複現測試數據,這個就需要陳研究員提出的多基頻乾擾波係適配算法,至於硬件層麵……我可以通過特殊渠道解決高靈敏度新型熱電偶的供應,當然長期來講,還是要實現國產化更加穩妥……”
“……”
陳宏的嘴角也跟著劃起了一個弧度……
然而,於鴻儒卻逐漸感覺出了一點不對味——
聽對方這意思,顯然是想全都要。
當然,以後有資源了嘛,這倒是無可厚非。
關鍵問題在於……
這位常院士對於力學所的研究情況,怎麼好像比我們自己還了解的樣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