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行眼裡的憐憫太過明顯,總裁想忽視都難。
隻是還沒等他想明白那憐憫的含義,他就驟然察覺到與海怪的契約……消失了。
契約消失的原因隻有三種。
一,契約內容全部達成。
二,其中一方毀約,毀約方支付他事先設定的違約金,一千積分。
三,其中一方死亡。
現在契約內容並未達成,他也沒收到違約金,他和海怪更是都活得好好的。
契約為什麼會突然消失?
不對,還有一種可能。
有強大到數倍於他的精神力介入,強行抹除契約。
契約消失,海怪的腕足卻伸了過來。
總裁眸光一緊,他不敢信沒有契約束縛的狩獵者,隻能對賽車手道:
“躲開!”
賽車手早已在下墜的過程中將身體姿勢調整到最佳,就算真的墜下去,他也能帶著總裁安全落到底下的礁石上。
看到襲來的海怪腕足,賽車手在總裁出聲提醒之前便做出了反應,他轉動身體,在凸出的石塊一踏,竭力跳到另一塊稍矮些的礁石上。
他帶著總裁於礁石間閃轉騰挪,躲避著海怪腕足。
又一條腕足加入進來,從不同方向封堵賽車手的去路。
其餘水中的腕足攪動海水,製造水浪,拍打礁石,阻礙賽車手的視線,乾擾他的行動。
總裁被忽高忽低的位置、不斷變化的視野晃得頭暈。
眩暈的同時,他隱隱察覺出一些不對。
這隻海怪,好像變聰明了?
他以前通過契約看過海怪狩獵,那是個隻有狩獵本能、卻沒有狩獵技巧的家夥。
可現在,它居然會各個腕足相互配合,將獵物玩弄其中。
這短短幾天時間,究竟發生了什麼?
奕行立在礁石上,饒有興致地看著這場宛如貓抓老鼠的遊戲。
海怪顯然沒能徹底施展開。
它龐大的體型就決定了它並不擅長這樣細致的布局追獵,它擅長的是絕對的力量壓製。
之所以施展不開,是因為他站在這塊礁石上。
顧忌著他,海怪沒法掀起比礁石高的浪,也沒法一腕足拍下將礁石摧毀。
奕行把視線從越發狼狽的賽車手身上,移到海怪身上,眸中有一閃而逝的垂涎。
不得不承認,換了個色號後,海怪看起來更美味誘人了。
那個小家夥怎麼就徹底跟海怪融合了呢?
哪怕它隻是借助海怪的基因和養分孵化,他都不會這麼苦惱。
那樣他至少能吃海怪剩下的身軀。
不像現在,看著美味海鮮在自己麵前,卻不能下口。
奕行眼中滿是惋惜。
這種感覺,就像自己預定好的一桌菜,被不知怎麼冒出來的熊孩子吃完了,這還沒法追責或得到補償,因為通過基因檢測,這熊孩子是他的直係後代。
他唯一能做的,大概隻有關起門來把熊孩子打一頓。
海怪像是感知到什麼,雙眼看向奕行的方向,一條腕足抬起,遞到他麵前。
“崽!小心!”遠處的玩家拿起了腐蝕卡牌。
可她不敢用,距離太遠,奕行和海怪的腕足又離得太近,她怕誤傷奕行。
直播間觀眾也被嚇了一跳,屏幕上刷出大片彈幕,都是在提醒仿佛在走神的奕行用異能。
奕行卻隻是伸手,在腕足一撐,借力一個漂亮的翻身,落在了腕足上。
“送我下去看看他們。”
海怪腕足載著他穩穩下降。
其餘腕足停滯追擊賽車手兩人,隻將他們封鎖在一處礁石上。
直播間觀眾扣出滿屏問號。
【???】
【怎麼回事,大章魚不是BOSS嗎?怎麼會聽奕崽的話?】
【可能不是同一隻章魚?顏色不一樣。】
【章魚會變色的啦,這絕對是同一隻,瞧它那兩條格外小的觸手,就是被崽崽吃掉的。】
【難道是被崽崽揍服了?】
不止普通觀眾疑惑,能力者們也疑惑。
【海怪也有給人當寵物的愛好?】
【手動@地獄三頭犬,你看上的獵物有人捷足先登了。】
【得了吧,一個E級逃生者,連當三頭犬獵物的資格都沒有。】
【海怪是不是在D級狩獵者裡?這次副本結束後去問問它怎麼回事。】
【你確定以它的智商知道怎麼用光屏?】
【都能聽懂那個漂亮美人的話,用光屏應該沒問題。】
奕行簡單掃了眼彈幕。
觀眾們猜測很多,但沒人想到海怪已經換了芯,這很好。
奕行感受著藏在袖中的卡牌,讓海怪將他送到足以對總裁施展卡牌的距離。
這是那張“慢性毒.藥”卡。
觸碰到卡牌的瞬間,奕行就知道了使用方法。
玩家說這是一張低傷害卡牌,其實不然。
一次使用確實傷害低,可若能一直累積,傷害絕對不比腐蝕卡牌弱。
掃了眼賽車手頭上那個大概是被玩家套上的1,奕行催動卡牌,給他旁邊一身西裝全部濕透的總裁也套了層卡牌效果。
一個1出現在總裁頭上,總裁隻是一如既往地警惕注視著奕行,除此之外毫無反應。
奕行對上總裁警惕的視線,道:
“我其實一直很好奇,你跟海怪和村民簽訂契約,用各種方法殺死副本中的逃生者,究竟是為了什麼?”
總裁還沒說什麼,倒是賽車手先開口了。
“我哥不可能做你說的那些事!
“我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他隻是跟海怪簽訂互不傷害契約。契約是他天賦,總不能在有能力用天賦自保的時候,還不許人用吧?
“你自己還不是跟這海怪達成了協議?”
即使早已脫力,喊話都中氣不足,賽車手還是堅定擋在總裁麵前。
奕行沒理他,隻看著總裁。
“如果你連我的這點好奇心都沒法滿足,留著你就沒什麼用了。”
總裁按住幾乎要破口大罵的賽車手,道:“我們很需要積分。”
“如果能通關這個副本就有不少積分了,可惜……”賽車手正想感歎一句這副本鑰匙難找,還讓他們遇上這麼不明不白的懷疑。
話剛說到一半,他驀地反應過來,他哥不是在勸他冷靜,而是在回答饕餮之前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