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回程時,轉道想去奚落落魄書生何外甥,不想笑話沒看成,倒惹官司。
兆利一股腦兒把事道完,書房內一主二仆,皆是靜默,兆利左瞥瞥右瞟瞟,縮著腦袋,不敢輕易言語。
“季聞那邊怎麼說的?”胤礽睜眼看向兆吉。
兆吉躬身,一一道來:“治中大人著人帶奴才去找了府衙捕頭,捕頭來了,讓兆利詳儘說明情況,錄下口供,簽字畫押後,便帶著兩個差役走了,”
說著,兆吉又想踹弟弟,竟讓主子為他欠下人情,真該揍,“治中大人家人私下告訴奴才,那何外甥死的蹊蹺。
兩月前見過他的人都道人好生生的,身體絕不像有病症的,可他不止突然卒了,死相還極難看,形銷骨立,目下青黑,下溺遺。精,衙裡仵作斷言是......色癆。”
色癆,顧名思義便是淫。欲過度引發的癆病,乃不治之症。
“那與我有何乾係!”兆利不忿,那官差憑甚來捉他!
兆吉咬牙,眼不見為淨,理都不理他,“古怪之處在於,那何外甥被李家趕出門後,沒過幾日便開始酗酒,經常睡到日上三竿,幾乎沒怎麼踏出過李夫人賃的小院,身邊既無妻妾丫鬟,門房又咬定小院絕無女子進出,如何能日日縱。欲,耗乾精氣?因此,官府懷疑是被下了藥……”自。瀆過度而亡。
而有動機作案的就自家與李家,偏巧何外甥死那天,兆利又去附近晃蕩,不抓他找誰?!
“那不能是姨甥……”兆利嘟嘟囔囔。
“閉嘴!”兆吉忍無可忍!
真是出去幾個月,放野了,連規矩都丟了,什麼胡話葷話都敢在主子麵前說!
你能想到,衙門裡的官老爺們想不到?既沒定案,李夫人又安然無恙,那就說明與李夫人無關!
胤礽不作言語,屈指點了點圈椅把手,“兩月有餘,李夫人及家人就沒發現其異樣?”這麼任人病成瘵蠱?
兆吉將季治中家人給的訊息一字不落記住了,主子一問,張口便能答:“據李夫人陪房的口供,她觀何外甥外形清減,飯量變少後,稟告過李夫人,李夫人還指著外甥高中過好日子,自是看重他的身體,便請了大夫,奈何外甥非但不見,還怨懟李夫人咒他生病,兩人不歡而散,請醫問藥的事也就作罷了。”
兆吉回完,嘴唇翕動,想了想,到底沒將治中家人當玩笑說與他聽的話講出來。
何外甥搬離李家的頭幾天夜裡,經常大喊大叫,嚷著李姑娘來找他了,李夫人被嚇得不輕,叫了和尚、姑子到家中念經超度,從那以後,何外甥便開始酗酒,足不出戶了。
衙門此次查案,將何外甥與李姑娘私通、李姑娘又因墮胎而亡的事翻到了明麵上,衙裡小吏差役礙於李通判麵子,不敢在明麵上議論,私下裡都笑傳李二姑娘來索命了,何外甥那死相,一看就是被女鬼吸乾了精氣……
可玩笑終究是玩笑,上不得台麵,聽過便罷了,不值拿到主子麵前過一遍。
兆吉回完,胤礽明了,此事說簡單也簡單,說不易也不易。
自家沒做過,立得住腳,經得起查,但衙門沒頭緒,一直盯著家裡也是不便。
“季聞可有話?”胤礽問。
兆吉回,“季治中讓奴才轉告爺,此是小事,無需憂心。”
胤礽沉吟片刻,“你去下帖子,就說家裡廚子學了地道烤全羊,請他空了來家裡吃酒。”
“是。”
“至於兆利,鞭十下,你可有異議?”胤礽眼睛轉向一直跪著的兆利。
“沒!沒有!”兆利急搖頭,端正結實地磕了一個頭,“謝爺寬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