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看著桌子上擺放的飯菜,挺有食欲的,下丘村的飯菜沒得說。
“事兒是這麼個事兒,可咱咋總覺得他不想讓咱建好中都呢?”
朱元璋的第六感來了,他其實很多時候都是憑直覺與運氣,與那個誰一樣,都是建國的。
朱標連連點頭,同樣的感覺,沒錯,一切似乎都在劍指中都。
先是說一大堆地方乾旱,抽調人手去打井,還有剩的工匠,接著就說堿礦,挖礦吧。
尋常人能挖二百丈深的礦?必須是經驗豐富的工匠才行,又抽調一部分人手。
關鍵旱確實是旱了,堿也看到了,厲害不?
緊跟著又出來苦鹽的事情,還得派人去管,打新井、抽鹵水、挖煤礦、燒鹵兒。
這方麵的工匠抽調得差不多了,轉手要造船,木頭方麵的工匠還有一些,關鍵造船需要木頭。
哪裡的木頭好?當然是建中都用的大木頭了,一根大木頭需要四百多人運啊!
如此的木頭造船,一定好用,當初陳友諒緊急造船都能快速出來一大群樓船呢!
照此乾下去,中都還建不建了?
哦,對了,還有燒磚,原來給中都修建的磚窯,現在很多在燒耐火磚。
耐火磚再修窯,可以燒琉璃,做香皂用堿,燒琉璃還是用堿。
“爹,厲害呀!他這個布局……”朱標知道無須全說出來,父皇一定明白。
“防不勝防啊!”朱元璋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什麼時候開始的事情啊?賣冰糖?前年下丘村賣冰糖。
然後人家,不,是賣冰糖前已經在做的,多種一茬作物,還是套種。
緊跟著一個事情接一個事情,看著都理所當然,很正常。
等到今天拿到信,往回反推,才發現,布局早就開始了,路就在眼前,一步一步走到當下,已無法回頭。
朱元璋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像給魚兒喂餌兒,一張大網張開,慢慢在周圍兜著。
逼迫著,不,引誘著自己努力開展海外貿易,包括養牲畜家禽,以及人的救命藥材。
給出的方子裡麵有很多種來自海外,安宮牛黃丸其中有一味藥是犀牛角。
從人家下丘村收完水稻追種油菜籽和苧麻起,到眼下,不到兩年。
人家一邊把周圍的村子給維護好,一邊幫朝廷出謀劃策,所有的一切都那般自然。
在村子富裕的時候,偏偏影響著整個朝廷。
當所有的事情綜合起來後,才明白,中都被盯上了。
高人利用了天時、地利、人和,算無遺策。
自己建中都的時候,高人出現在下丘村,人家一句勸阻的話都沒有。
即便到今天,還是如此,對方不說建中都對不對,反正就是釜底抽薪,關鍵的人手全得安排出去。
乾旱要不要應對?能賺很多錢的堿挖不挖?利於農作物生長、牲畜飼養、人的藥,燒不燒鹵?
關鍵這些都在那一片地方,堿礦在、鹵在,乾旱也在。
“重八,標兒,吃菜,人家沒害咱,人家蓋新房子根本沒用什麼木頭,木頭都做門和打窗戶了。
豈不是告訴咱們,修中都也不用那麼多大木頭?把木頭拿來造船。
照此看,那人算計之深,千古未聞,絕非某個敗軍之將之謀士,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