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賤婢(1 / 2)

冬梅出了上房,扭身進了茶水間。

當初顧大人連著幾夜喝花酒,顧玖趁機在冬梅心裡頭埋下的一顆小小的種子,幾個月過去,終於生根發芽。

春禾全然不知。

她回到芙蓉院,像往常一樣來到謝氏身邊伺候。

屋裡氣氛不對勁,太過嚴肅。

她見謝氏板著臉,就問道:“太太怎麼了?可是誰惹太太生氣?”

謝氏目光不善地盯著春禾。

春禾看到揉成一團的針線活,那,那分明是她的。她放在房裡,怎麼到了太太的手裡。

春禾心頭一跳,發慌,麵色還算鎮定。

“太太要喝茶嗎?”

謝氏冷哼一聲,抓起揉成醬菜的針線活,直接丟到春禾的臉上。

春禾沒敢躲。

撲通!

直接跪下。

謝氏冷笑一聲,“你沒做錯事,跪下做什麼?”

春禾眼珠子亂轉,頓時下定決心,語氣堅定地說道:“太太明鑒。奴婢對太太忠心耿耿,絕無私心。無論奴婢身在何處,做什麼,奴婢的一顆心全都向著太太。”

謝氏麵露譏諷之色,“我什麼都還沒說,你就著急著解釋。果然是心虛。”

春禾突然哭了,無聲流淚。眼淚順著臉頰兩邊落下。

她用哭腔說道:“奴婢一回來,見太太生悶氣,又見到奴婢親手做的針線活,奴婢就知道自己錯了,大錯特錯。

譚姨娘進門,太太每日愁苦,奴婢替太太心疼。奴婢就想著一定要替太太分憂。

於是便決定以太太的名義為老爺做幾件針線活。當老爺見到太太‘親手’做的針線活,說不定就會回心轉意。

奴婢考慮事情不周,光想著替太太分憂,卻沒想到同太太稟報一聲。這一切都是奴婢的錯,請太太重重的責罰奴婢。”

謝氏疑惑,“果真是替我分憂?”

春禾神情堅定地說道:“日月可鑒,若是奴婢對太太有半點私心,定教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世人重誓言。

聽到春禾發了毒誓,謝氏的表情緩和了一些。

“起來吧,跪著做什麼。”

春禾擦乾眼淚,“多謝太太。都是奴婢的錯,惹了太太生了一場悶氣。”

春禾從地上站起來,膝蓋有些痛,她忍著。一副低眉順眼的樣子,也難掩出色的容貌。

謝氏端起茶杯,輕描淡寫地說道:“有人說你起了私心,想做老爺的姨娘。”

春禾心頭一驚,是誰在背後中傷她。

她急忙分辨,“奴婢這輩子生是太太的人,死是太太的鬼。奴婢誰都不要,隻願意留在太太身邊伺候一輩子。就怕太太嫌棄奴婢年齡大了,笨手笨腳,沒小丫鬟們機靈。”

謝氏神情淡漠,“你年齡大了,按理早該婚配。是我身邊離不開你,耽誤了你的終身大事。”

“太太折殺奴婢,奴婢從未想過終身大事,奴婢隻想一輩子在太太身邊伺候。”

春禾感情真摯,連她自己都快被感動了。

這些年她在謝氏身邊伺候,儘心儘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她隻是想謀一個下半生的榮華富貴,怎麼就這麼難。

謝氏上下打量春禾,“你有心了。但是我不能繼續耽誤你的終身大事。你放心,我會替你找一門上好的婚事。”

春禾急了,卻又不敢表現出來,“奴婢不願意嫁。”

謝氏盯著她,一字一句地問道:“莫非你想做老爺的妾?”

春禾連連搖頭,將頭搖得跟撥浪鼓似得。

“奴婢從未這麼想過。”

謝氏語氣淡漠地說道:“我也相信你,不會這樣的私心。我累了,下去吧。將你的針線活也帶下去,以後彆再做針線活,傷眼睛。老爺那裡,不是幾件針線活就能挽回的。”

春禾心頭冰涼一片,完了,她是徹底完了。

春禾躬身應下,“奴婢遵命。”

她拿著亂糟糟的針線活,腳步沉重地走出上房。

她木然地回到自己的臥房,呆坐在床上。

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郭桃花從門外經過。

春禾回過神來,出聲叫住她,“桃花,你給我過來。”

郭桃花推門進房,“春禾姐姐,你叫我?”

春禾死死地盯著她,“我離開後,誰進過我的臥房?”

郭桃花搖頭,“沒有啊!我沒看見有人進過春禾姐姐的臥房。”

“那我離開後,誰在太太身邊伺候?”

“是,是冬梅姐姐。”

冬梅?

竟然會是冬梅。

春禾萬萬沒想到,到太太跟前告狀的人竟然是冬梅。

冬梅為什麼要害她?

她自問從未得罪過冬梅,冬梅為何同她過不去。

“春禾姐姐誒,還有彆的事嗎?”郭桃花有些緊張,還有些無措。總覺著有事情發生。

春禾擺手,“你走吧。”

郭桃花急忙離開,走到門口,沒忍住,回頭說道:“春禾姐姐,你彆太難過。被太太責罵,是常有的事情,你想開一點。”

春禾扯著嘴角一笑,笑容苦澀,“你有心了。”

春禾在臥房裡枯坐了將近一個時辰,情緒終於平複下來。

她來到茶水間。

冬梅如常地和春禾打招呼。

春禾衝她笑了笑,然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提起爐子上的茶壺,就朝冬梅砸去。

“啊……”

冬梅跳了起來,連連跺腳。

茶壺砸在她的腳麵上,痛死她了。

茶壺裡麵的熱水灑了出來,緩緩流淌,打濕了地麵。

幸虧裡麵的水不熱,要不然冬梅腳麵上定然會被燙傷。

冬梅指著春禾,“春禾,你在發瘋嗎?我沒招惹你,你憑什麼對我動手。”

春禾冷冷一笑,“我為什麼對你動手,你心裡頭最清楚。”

冬梅心虛,沒想到春禾這麼快就知道了。

冬梅強撐著,死不承認,“你說什麼,我根本聽不明白。我要去找太太評理,你憑什麼無緣無故對我動手。”

春禾嘲諷一笑,“你去啊!”

春禾站在離門口最近的地方,冬梅要離開,勢必要經過春禾的身邊。

冬梅防備著春禾,小心翼翼地離開。

就在兩人錯身而過的時候,春禾猛地抓住冬梅的頭發,將她拉回來,揮起拳頭狠狠朝冬梅打去。

冬梅當然不會挨打不還手。

轉眼間,兩個丫鬟就廝打在一起。

“打人啦,打人啦!”

“冬梅姐姐和春禾姐姐打起來了,快來人啊。”

芙蓉院大小丫鬟,全都朝茶水間跑去。

門口,圍了一群人,卻沒人勸架。

直到春草和夏草趕到茶水間,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兩人拉開。

兩人被拉開,卻一直在掙紮,拳頭揮舞著。

“放開我,我今天非要狠狠教訓她不可。”

“你憑什麼打我?”

“我今天打的就是你。”

春禾和冬梅都是頭發雜亂,衣衫淩亂,臉上手臂上,都有抓痕。

女人之間打架,最常用的幾招,抓頭發,抓臉,踢肚子,全被兩人給用上了。

“都彆打了。小心驚動太太。”夏草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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