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她學著顧玖,讓丫鬟準備了擀麵杖,下死力氣地打過去。
她就不信,打不死這幫賤婢。
“打死人啦,打死人啦。”
“二少奶奶也隻敢拿我們下人出氣。我們都是奉命行事,你若是不服,找夫人講理去。”
“我呸!姑奶奶今天將話撂在這裡,誰敢拿我一文錢的銀子,我讓她十倍百倍償還。姑奶奶就不信,我若是弄死你們,夫人莫非還會讓我償命不成。”
丫鬟婆子們麵麵相覷。
二少奶奶是越來越不講究,也是越來越潑辣了。
任誰處在顧玥的處境上,都沒辦法講究。
這裡的動靜,驚動了歇在隔壁院落的趙二郎。
他拄著拐杖出現在院子裡。
正月裡,趙二郎出門喝酒,被人打了黑棍,腿折了。
他連凶手的模樣都不知道,雖然他可以肯定下黑手的人一定是顧府派出來的。
不僅如此,他被人引誘,到賭坊賭錢。結果輸了五千兩,被扣押在賭坊。
後來是府裡給了錢將他贖出來。
然後沒兩天,他就被人打了黑棍。
這一連串的事情,若說同顧家沒關係,他是絕對不相信的。
他有心找顧府算賬,結果反被父親打了一頓。
本是他理虧,又沒有切實的證據,如何能上顧府找人算賬?
就算是打官司,沒有證據,也休想打贏。
趙二郎心裡頭憋著一口氣,一直憋到今天。
聽聞顧玥大放厥詞,他衝了出來。
他指著顧玥大罵:“賤婦,害了我不夠,還要害伯爵府。我當初是瞎了眼,才會誤以為你是個溫柔賢惠的女子。”
顧玥嗬嗬冷笑,“我若溫柔賢惠,早就被你給弄死了。趙二郎,你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你一個斷袖,還妄想娶妻生子,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賤人,今日我非要打殺了你不可。”
趙二郎最恨彆人罵他斷袖。
他衝上去,一巴掌朝顧玥臉上甩去。
他腳上有傷,腳步不快。
顧玥順利躲了過去。
趙二郎大怒,“都還愣著做什麼?趕緊將她抓起來。”
下人聽命,四五個上去抓顧玥。
顧玥大叫起來,身邊的丫鬟要幫忙,奈何雙拳難敵死手,總歸還是趙二郎那邊人多。
顧玥雙手被婆子抓得牢牢的,動彈不得。
就連雙腳也有人按著。
她大叫,“賤婢,放開姑奶奶。”
下人們無動於衷。
顧玥的陪嫁丫鬟婆子,全都被壓在地上,無一人能幸免。
趙二郎獰笑,走上前,抬手就是啪啪啪,先給了顧玥幾個大耳光。
顧玥的臉頰,瞬間紅腫起來,嘴角破皮,出了血。
她目光仇恨地盯著趙二郎,“有種你就打死我。”
趙二郎嗬嗬一笑,“放心,本公子不會打死你。但是本公子會讓你生不如死。來人,搜羅所有銀錢,給母親送過去。”
這回沒人攔著那些丫鬟婆子。
顧玥齜目欲裂,眼睛充血。
那些都是她的錢,她的嫁妝銀子。
她們竟然敢搶她的錢,統統不得好死。
下人們從箱籠裡翻出三四千兩的銀錢。
趙二郎哈哈一笑,“不錯,有這些錢,也能替父親母親分憂。”
趙二郎心滿意足地離去。
自正月以來,憋在心頭的那口氣,終於發泄出來。
下人放開顧玥,顧玥跌坐在地上。
丫鬟葡萄爬到她身邊,“少奶奶,你千萬彆想不開啊!”
顧玥冷冷一笑,眼神凶狠,和顧大人十足十的像。
她喃喃自語,又像是在吩咐葡萄,“我要砒霜,許多許多的砒霜。”
葡萄大驚失色,還以為顧玥想要尋短見。
“少奶奶,你可千萬彆犯糊塗啊。好死不如賴活著,我們回顧府,找老爺做主。”
顧玥一把抓住葡萄的手臂,眼神像是要吃人,“能不能弄來砒霜?能毒死上百幾百人的砒霜?”
葡萄被嚇住,完全反應不過來。
她渾身顫栗,牙齒打架,手指頭哆哆嗦嗦,“二少奶奶,你,你要……千萬不要啊。這可是殺頭的大罪。”
“大不了同歸於儘,我怕嗎?”
她指著一片狼藉的臥房,指著丟棄一地的衣物被褥,“區區下人,都能如此作踐我,我這個二少奶奶哪有半點體麵。在海西伯府,我就是笑話,活生生的笑話。趙二郎,海西伯夫人,他們母子欺人太甚。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
顧玥是個記仇的人,也是個說得出做得到的人。
當初僅僅隻是因為謝氏偏愛顧珊,她就敢放火殺死顧珊。而且事後沒有半點悔意。
由此可見,這個人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天生犯罪者。
寧教她負天下人,天下人休想負她。
誰敢負她,她就殺誰。
她有這個決心,也豁得出去。
如果她肯將這股勁用在彆的地方,今天就不是這個處境。
隻能說,偏執狂要不得,一不小心就成了神經病。
葡萄哪裡敢買砒霜。
藥店也不可能出售大量的砒霜給任何人。
砒霜在這年頭,屬於嚴管物品。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利用砒霜殺人。
葡萄緊張到手心冒汗,一個勁的勸道:“少奶奶,你先起來喝口水冷靜冷靜。這次的事情一定有辦法解決的,你不要胡思亂想。”
顧玥從地上爬起來,喝了口水。
她的確冷靜下來,然而越是冷靜越是想要殺人。
她說道:“你說的對,砒霜殺人不是個好辦法。我得另想辦法才行。”
“少奶奶,你彆想了,奴婢求求你。”
葡萄急得都想撞牆而死。
顧玥突然笑了起來,“葡萄,你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一直以來,都是你陪在我的身邊。我最信任的人就是你,我絕不會讓你陷入危險中。”
“奴婢也不讓少奶奶陷入危險中。”
顧玥笑道:“我不會有危險。”
她咬咬牙,臉頰生痛。
“去,打盆熱水來,給我敷一敷。”
葡萄去打熱水。
顧玥還端坐在椅子上,獰笑一聲。
趙二郎,好樣的,竟然敢搶她的錢。
此仇不報,她就不是顧玥。
還有海西伯夫人,教子無方,隻會一味的叫她忍耐。
她已經忍夠了。
趙二郎隻是被打折了腿,哪裡夠。
隻有將趙二郎扒皮抽筋,才能消她心頭之恨。
過去顧玥有多愛趙二郎,如今她就有多恨趙二郎。
恨不得生食其肉,喝其血。
此時,趙二郎正在海西伯夫人麵前邀功,一邊詆毀顧玥。
他根本不知道,顧玥已經對他起了殺心,要殺他而後快。
惹誰都彆惹女人。
尤其是顧玥這種生來瘋狂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