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書卻說道:“侍琴姐姐家裡有父母疼愛,自然不用擔心。就算出了府,靠著這些年攢下來的銀兩,也能嫁給好人家。”
侍琴歎了一聲,“事情哪有你想的那麼好。就算嫁給好人家,還不是每天要操持生計,哪有在王府自在。”
眾人俱都沉默。
這世上哪有比王府更好的地方。
就連皇宮都比不了。
皇宮太大了,規矩太多了。哪裡比得上王府自在又富貴。
隻是一想到大夫人已經將名單交上了上去,幾個丫鬟個個都是愁眉苦臉。
她們一定會被裁掉吧。
就如四夫人那般,將公子議身邊的丫鬟都給換了一茬。
“四夫人真夠狠的,偏偏四公子還同意了。”
侍畫突然說道。
侍琴歎了一聲,拿起針線活做起來,“離府之前,好歹將公子的鞋襪做出來。”
她這麼一說,其他幾個丫鬟也都拿起針線活,埋頭做起來。
類似的情況在王府各個地方上演,全府上下都不得消停。
直到半下午,家令大人派出的人來到了東院。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活,靜靜等著消息。
侍書扯著針線,針線打結,越扯越是團成一團。
侍琴勸她不要那麼緊張,看開點。
侍書突然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侍畫起身,“我去收拾行李。”
要走了,也挺舍不得的。
她獨自一人,默默地收拾起行囊,背著大家默默流淚。
侍琴歎了一聲,“我出去看看吧。”
“我和你一起去。”侍棋站起來。
兩人一起出了門,前往上房。
上房。
顧玖看著來人,“怎好勞李管事親自走一趟。”
“家令大人吩咐,由小的將人帶走。還請夫人照著名單,將人叫來。”
顧玖點點頭,吩咐錢富,“你是院子裡的老人,知道該怎麼做吧。”
錢富躬身說道:“夫人放心,老奴這就將人帶過來。”
錢富領著幾個膀大腰圓的婆子還有小廝,前去叫人。
若有不從者,直接強行拉走。
沒一會,東院就響起了怒吼聲,“你們這些殺千刀的,誰給你們的膽子。我可是公子的奶嬤嬤,誰敢動手?我要見夫人,讓我見夫人。我不服!夫人,奴婢不服。”
侍琴和侍棋兩人麵麵相覷。
“這是孫大娘的聲音?”
“難道她也被裁掉?”
兩人心中驚疑不定,急忙趕到上房。
顧玖從屋裡走出來。
春天來了,吹來的風都是暖暖的。
她站在屋簷下,朗聲問道:“大娘吵吵鬨鬨,成何體統。有事說事,無事退下。”
孫大娘大聲問道:“夫人,你是不是弄錯了?你該裁掉的人是侍琴她們,而不是奴婢啊。奴婢可是忠心耿耿,是府中的老人啊。”
顧玖輕聲一笑,“大娘原來是為了這件事吵鬨。”
緊接著,她臉色一垮,板著臉質問道:“大娘是在質疑本夫人的決定嗎?”
孫大娘大呼道:“究竟是誰在夫人耳邊進了讒言?明明該裁掉的是侍琴那幾個狐媚子。夫人,你可不能受人蒙蔽啊。”
“放肆!”
顧玖嗬斥道:“本夫人要裁掉誰,還需要同大娘商議嗎?本夫人雖然年輕,卻也不是毫無主見,能被人隨便拿捏的主。
大娘說話最好客氣點,本夫人還會允許你將所有行李帶走。
若是再口無遮攔,那麼大娘也不用帶行李了,本夫人直接讓人將你丟出去。”
孫大娘愣住,緊接著又大呼起來,“奴婢不服。”
顧玖嗤笑一聲,“本夫人做事,不需要你服氣。你隻需要聽命行事就成。
而且,決定裁掉你的人並非本夫人,而是公子。公子親口說,其他人不要緊,孫大娘你,必須裁掉。”
孫大娘如遭雷擊,完全不敢置信。
她搖著頭,“奴婢不相信。公子怎麼會裁掉奴婢,不可能,一定不可能。”
顧玖笑了笑,“大娘過去做過什麼事,你自己心裡頭應該最清楚。”
孫大娘一下子癱軟在地上,似乎還是不能接受現實。
春娟拿著行李,撲到孫大娘身上,“娘,娘……”
“怎麼回事?你怎麼也被?”孫大娘回過神來,看著春娟手裡的行李,一臉懵逼。
她朝顧玖看去,“夫人裁掉奴婢就行了,為何還要裁掉春娟?她沒有錯啊!”
顧玖輕聲說道:“大娘,春娟有沒有犯錯,你不是最清楚嗎?”
孫大娘頓時愣住。
顧玖走下台階,來到她的身邊,又說道:“大娘平日裡吃的,用的,不都是春娟帶回去的嗎?”
“你,你……”
孫大娘冷汗津津,她沒想到春娟私下裡順東西回家的事情早就被知道了。
顧玖說道:“大娘畢竟奶過公子,所以我給大娘體麵。大娘若是識趣,就帶著行李安安靜靜的離開。若是不識趣,那隻能將春娟交給官府法辦。不知道大娘選擇哪一種方式?”
孫大娘臉色灰白,再也沒有那股子心氣。
她說道:“不勞夫人費心,奴婢這就帶著春娟離開王府。”
顧玖滿意地點頭,“如此甚好。”
孫大娘從地上爬起來,拉著春娟,“走,替為娘收拾行李。”
“娘,我們真的要被裁掉嗎?”
孫大娘瞪了她一樣,“聽我的,不要多嘴多舌。”
她強硬地拉著春娟離開。
春娟腳下不穩,差點摔了個狗啃泥。
解決了孫大娘,就等於是解決了東院最大的刺頭。
顧玖吩咐錢富,照著計劃做事。
錢富領命而去。
侍琴和侍棋二人站在院門口麵麵相覷。
侍棋膽子大,走進院門,“夫人,奴婢鬥膽問一句。”
顧玖點點頭,“想問什麼,說吧。”
侍棋斟酌了一下,然後大著膽子問道:“夫人不裁掉奴婢等人嗎?”
顧玖似笑非笑,“雖說你們對本夫人不是那麼尊重,不過看在你們儘心伺候公子的份上,這一回就放過你們。希望你們能吸取教訓。將來若是對本夫人再有不敬,不用王妃發話裁掉人手,本夫人自會收拾你們。”
侍琴和侍棋如釋重負,緊接著又是惴惴不安。
侍棋躬身說道:“奴婢不敢對夫人有任何不敬。”
顧玖嗯了一聲,“下去做事吧。針線活好,就多做點針線。”
“奴婢遵命。”
侍琴和侍棋二人,猶如逃出生天,急匆匆地離開了上房。
顧玖回到小書房,聽著外麵漸漸安靜下來,就準備看會書。
鄧存禮從外麵進來,“啟稟夫人,王爺這會正在碧璽閣大發雷霆。碧璽閣的下人,好些都被打了板子。”
“怎麼回事?難不成是碧璽閣的下人鬨騰得太過厲害,觸怒了王爺?”
顧玖也不看書了,好奇地問道。
鄧存禮搖頭,“碧璽閣的下人不敢鬨騰。王爺之所以大動肝火,是因為少府銅丞溫廣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