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走到隔壁廂房,打算在軟塌上眯一會。
窗戶打開了,她睜開眼睛,看見了劉嫿。
劉嫿怎麼在這裡?
顧玖猛地從軟塌上跳起來,三兩步走出去,將劉嫿拉進廂房。
“嫿妹妹怎麼來了?門房怎麼會放你進來?”
劉嫿有些心虛,“我偷偷溜進來的。敏妹妹不放心湖陽姑母,我便替她過來看看。大嫂,湖陽姑母怎麼啦?我看了眼,好嚇人。”
顧玖蹙眉,板著臉說道:“湖陽姑母受了刺激,心裡頭難受。趁著母妃沒發現你,你趕緊出去。你和敏妹妹說,晚些時候,等湖陽姑母情緒穩定後,我會派人通知她。”
劉嫿很會看人眼色,見顧玖一臉嚴肅,眼裡冒著火,火氣應該不是衝著她去的。
不過她心裡頭還是有些怕,她意識到自己來的不是時候。她忙點頭應下,“我這就出去。”
“方嬤嬤,替我將嫿妹妹送回房。”
方嬤嬤領命,親自將劉嫿送出春和堂。
顧玖咬牙,暗罵了一句。
春和堂的門房簡直就是飯桶。
劉嫿那麼大的人進來,竟然沒有一個人看見。
兩個時辰過去,湖陽郡主肚子裡的孩子終究是還是流掉了。
湖陽郡主已經沒力氣叫喚,任由婆子丫鬟替她收拾。
身上收拾乾淨後,也換了一身衣服。
湖陽躺在床上,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
裴氏安慰她,“孩子沒了,你也想開點。等你養好了身體,這日子還得過下去。”
湖陽冷漠地看著裴氏,“貓哭耗子假慈悲。”
裴氏氣得臉頰抽搐,暗罵湖陽:“不識好歹。”
裴氏氣呼呼的離去。
湖陽又朝顧玖看去,“你連孩子都沒懷過,卻幫著王妃助紂為虐,你就不怕報應,將來懷不了孩子嗎?”
顧玖淡漠一笑,“如果這世上真有報應的話,今日郡主所遭受的一切,就當做是陳駙馬給你的報應吧。這樣想想,郡主心裡頭是不是好受多了。”
“你……”
湖陽郡主氣得臉色發白,“牙尖嘴利,說的就是你這樣的人。你和劉詔成親快一年了吧,肚子還沒動靜,你就不著急。”
顧玖神色平靜地說道:“我著不著急,也輪不到郡主來操心。郡主還是好好養身體,有空多想想如何避免類似的事情再次發生。
你得清楚,你能如此荒唐度日,還沒被奪爵,這其中或多或少都是因為有王爺在前麵幫你扛著。
要是哪天王爺徹底放棄了你,你猜宮裡麵會不會秋後算賬?”
湖陽愣住。
顧玖趁機離開。
……
碧璽閣。
寧王得知湖陽肚子裡的孩子已經打掉,勉強滿意。
他對內侍吩咐道:“給大公子送信,陛下下旨申斥楚王,這是個好消息。叫他在軍營裡用心經營,多多籠絡人心。若是銀錢不湊手,叫他報上來,本王替他解決。”
內侍領命,敢在城門落鎖前出城門報信。
楚王被陛下申斥,氣了一天的寧王,心情總算好了些。
他叫伶人來唱曲。
伶人蘭湘奉命來到碧璽閣,裝扮妥當,往前一站,起範。
蘭湘的嗓子很好,是男人當中,少有的柔和,亮麗。
寧王閉目享受,手放在扶手上,跟著節奏打拍子,時不時還跟著哼唱兩句。
內侍來到寧王跟前,附耳說話。
寧王猛地睜開眼睛,精光閃爍。
他揮揮手,所有人退下。
等偏廳沒了外人,寧王才悄聲問道:“消息屬實?”
內侍躬身說道:“消息是從宮裡送出來的,應該是真的。”
寧王齜牙,“老頭子該服老了吧。”
……
皇宮興慶宮。
燈火通明。
寢殿內外,全都是人,卻無一人發出響動,安靜到仿佛能聽見螞蟻爬行的聲音。
不過地上並無螞蟻。
七八個太醫聚在一起,商量如何用藥。
今日傍晚天將黑的時候,天子批閱了一天的奏章,起來的時候著急了點,頓感頭暈,眼前一黑,就栽倒在地上。
頭在龍椅上磕了下,磕破了一塊油皮。
一時間,興慶宮內外如臨大敵。
天子額頭上的傷勢簡單,用點藥,要不了兩天就能好。
難的是天子暈倒這回事。
很明顯,天子老了,身體不比以前。
然而天子卻自我感覺良好,以為自己還是三十歲的青壯年,不肯聽太醫好好保養身體的建議。
日常作息,就連飲食同過去也沒太大區彆。
這樣子怎麼行。
果不其然,今日就出事了。
太醫們可以用藥控製病情,然而治標不治本。
關鍵是要靠天子自覺,人老了就得服老,就得好好保養身體,不能再多油多肉多鹽,得吃清淡點。
也不能再像過去那樣,每天拚命勞碌。工作量起碼得減一半。
太醫院院正出麵,含蓄地提點天子該注意的事項。
天子眼一瞪,格外嚇人,“你是說朕老了嗎?”
“微臣不敢。”
噗通!
七八個太醫齊齊跪在地上,跟鵪鶉似的。
天子伸出手,陳監正陳大昌趕緊將天子扶起來坐好。
天子指著太醫院院正,“大膽用藥,務必讓朕的身體儘快恢複。若有什麼調養身體的方子,一並獻上來。”
“微臣遵旨。”
等太醫們退下去後,天子枯坐床頭足有一盞茶的功夫。
他招招手。
陳監正陳大昌躬身來到天子跟前。
天子對他說道:“秘密搜羅天下丹方名士。”
陳大昌愣了下,陛下這是要求仙問道?問病於方士嗎?
他不敢提出異議,隻能躬身領命。
天子又問道:“李昭儀何時生產?”
“回稟陛下,太醫說李昭儀的預產期在明年二月底,三月初。”
天子點點頭。
陳大昌又說道:“許多人都說李昭儀這一胎必定是個皇子。”
天子終於笑了出來,“當然會是皇子。去將李昭儀召來,朕要她陪著說說話。”
“老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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