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現在聽勸嗎?他這會心急火燎,哪有心思去哄人。隻怕人沒哄回來,兩口子直接翻臉。”
裴氏想想,這話有理。於是她就依了寧王的意思,暫時不去管老四兩口子。
王府上下,議論紛紛,全都在八卦。
就連顧玖都忍不住問劉詔,“你做哥哥的,不用去看看四公子嗎?”
劉詔將頭枕在顧玖的腿上,手裡頭還捏著一本書。
難得清閒,他要抓緊時間享受。
再過幾天,他就要重回軍營。
他哼了一聲,“老四自己拎不清,何必管他。再說,他也不需要本公子管教。”
這語氣,很嫌棄啊。
顧玖替他揉揉眉心,好奇地問道:“你和四公子之間,本是親兄弟,可是我看你們不似兄弟更像是仇人。你和他究竟有何矛盾,怎麼鬨到了反目成仇的地步。”
劉詔的目光從書本上移開,深思了片刻,說道:“我和他並沒有解不開的仇恨,主要還是因為從小就互相看不順眼,日積月累,就變成了今天這樣子。”
“原來你和四公子互相看不順眼啊,難怪了。”
劉詔抬眼,看著顧玖。還伸手捏捏她的鼻子,“聽你的語氣,你好像看透了一切。說說看,你都看透了什麼。”
顧玖先是一巴掌打掉劉詔的手。討厭,總喜歡捏她的鼻子。鼻子都快被捏變形了。
然後,她才說道:“有人天生是冤家,不管對方做什麼事情,都能雞蛋裡挑骨頭,整日挑三揀四。
就算是芝麻綠豆大的事情,也能在心頭放大無數倍。
你和劉議,你們兩兄弟前世定是冤家,這輩子做了兄弟,老天爺的本意是要你們化解。
可是看如今這情形,你們是化解不了的。當你討厭一個人的時候,他哭是錯,笑是錯,壞是錯,好也是錯。總之做什麼都是錯。你和劉議,是不是也這樣?”
劉詔冷冷一笑,“我沒那麼小氣,不會哭也錯,笑也錯,壞也錯,好也錯。你太小看本公子。”
“那在四公子心目中呢?他有你這麼‘大度’嗎?”
顧玖特意將大度二字咬得重重的,提醒劉詔,彆往自己臉上貼金。
劉詔說道:“他自然是個小氣的人,自小就很小氣,又慣會做戲哄人開心。”
顧玖嘖嘖兩聲。
真看不出來,向來深沉的劉詔,也會有孩子氣的一麵。這語氣,又酸又嫌棄。
劉詔蹙眉,“你這是什麼表情?”
顧玖憋著笑,說道:“難怪你問都不問一聲四公子的情況。看來在你心頭,早就對這件事下了結論。”
劉詔麵無表情地說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活該!”
“你身為兄長,是不是該稍微大度一點,不要說自己兄弟活該。”顧玖善意提醒,好歹做做麵子嘛。
堂堂王府大公子,總得拿出點男人氣概。
劉詔輕哼一聲,顯得很不屑,“本公子無需對誰做麵子。”尤其是劉議,更不用給他麵子。
顧玖算是看透了,劉詔根本就是傲嬌加嫌棄。
她問道:“你猜四公子會服軟嗎?”
劉詔翻著書籍,說道:“這是遲早的事情。”
……
等到劉議冷靜下來,寧王找他談話。
父子二人關起門來談了半個時辰,劉議出來的時候,眼眶紅紅的,似乎是哭過。
真是令人意外啊。
劉議被寧王勸服,對蕭琴兒服軟,主動前往蕭家,將蕭琴兒還有孩子接回王府。
表麵看,蕭琴兒這回大獲全勝,逼得劉議服軟,還解決了那個礙眼的女人。
但是她是贏了麵子輸了感情。
不過蕭琴兒如今估計也不太在乎劉議的感情。
劉議心裡頭沒她,她又何必在意。
蕭琴兒回了王府,裴氏第一時間,叫她將孩子抱到春和堂。
好些天沒看見小孫孫,裴氏心頭思念成河。
“孩子是不是瘦了?本王妃早就說了,孩子還小,不能隨意換地方。你做母親的,彆光顧著自己出氣,也該替孩子考慮考慮。”
蕭琴兒低眉順眼地說道:“母妃誤會了,大哥兒並沒有瘦,反而還重了半斤。昨日在娘家才稱過。”
“是嗎?”
裴氏估摸著分量,不太拿得準。半斤的體重,不僅不明顯。
不過她還是說道:“你啊,就是脾氣太衝。有什麼事情不能坐下來好好談,非要和老四置氣,還帶著孩子回娘家。就算老四混賬,本王妃肯定會替你做主。你怎麼就不懂事。都是當娘的人,以後做事不可以再這麼衝動。”
蕭琴兒躬身這應下,對待裴氏,簡直是百依百順。
裴氏本來憋了一肚子的話,見蕭琴兒這個態度,就將剩下的話全都憋回去。
她最後叮囑了一句,“你和老四好好談談,以後你們還要一起過日子。他已經服軟了,你也該柔順些。女人嘛,就得以柔克剛。不能遇到事情,就大吵大鬨,直接同男人翻臉。男人都是要麵子的。”
“多謝母妃教誨,兒媳一定謹記。”
“希望你真的將本王妃的話聽進去。孩子就留在本王妃這裡,天黑之前,本王妃派人給你送過去。”
蕭琴兒無奈,隻能起身告辭。
回去的路上她遇到顧玖還有歐陽芙
“兩位嫂嫂,這是打從哪裡來?”
歐陽芙說道:“剛在議事堂忙完差事,正準備回房歇息。四弟妹這是從母妃那裡出來?”
蕭琴兒點點頭,“是啊,剛從母妃那裡出來。”
“四弟妹還好嗎?聽說你和四弟和好了,真是可喜可賀。”歐陽芙恭喜道。
蕭琴兒卻不領情,“鬨出這麼大的笑話,所有人都在看好戲,有什麼值得恭喜的。二嫂,你就彆笑話我了。”
歐陽芙忙說道:“哪裡敢笑話你,我說的都是真心話。”
蕭琴兒哼了一聲,顯然不相信歐陽芙說的話。
她朝顧玖看去,“大嫂沒話同我說嗎?”
顧玖輕聲一笑,“四弟妹既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我們幫你批評四公子。聊彆的話題,估計你也沒什麼興趣。左右為難,不如緘默。”
“大嫂的理由果然是一套一套的。”
“那是因為四弟妹做事,也是一套接著一套。”
蕭琴兒哼了一聲,“今兒不方便,改日我請兩位嫂嫂喝酒。兩位嫂嫂切莫推辭。”
歐陽芙好奇,“不年不節,四弟妹為何要請我們喝酒?”
蕭琴兒笑了起來,“我樂意!”
說萬,她就走了。
歐陽芙暗暗啐了一口,望著蕭琴兒遠去的背影,說道:“瞧她的囂張勁。真不知道有什麼可囂張的。”
顧玖不想同歐陽芙一起背後說蕭琴兒的閒話,找了個借口,率先離開。
劉詔回了軍營。
隻是少了一個人,卻像是少了許多許多人氣。
一個月的相處,夫妻二人倒是熟悉了許多。
顧玖端坐在書桌前,將劉詔書寫的冊子拿出來,忍不住提筆臨摹。
她模仿劉詔的字跡似模似樣,隻是少了些筋骨還有煞氣。
她不太滿意,將臨摹的稿紙丟入紙簍裡。
時間進入二月。
皇宮傳來一聲嬰孩啼哭,京城的平靜被打破。
猶如這個春天,萬物複蘇,人心也跟著動搖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