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成箴。
派去找禦史的人回報,禦史被拖出大殿後就直接出宮回了府邸。等他們趕到禦史的家中,禦史已經上吊自儘。
得知消息,寧王一拳頭砸在桌子上。
“奶奶的,查,繼續查。將禦史祖宗十八代全都翻出來,務必查到究竟是誰在攪局。”
……
後宮。
心腹內侍來到李德妃跟前,悄聲稟報,“啟稟娘娘,幸不辱命,禦史已經自儘。”
李德妃挑起胭脂,輕輕塗抹在手背上。
聞言,她輕聲一笑,“寧王那邊什麼反應?”
“自然是氣急敗壞。公子詔接了旨意後,禦史立馬站出來說請立寧王為儲君,一下子就破了這個局。娘娘實在是高明。”
李德妃挑眉,“本宮也沒想到,公子詔消失幾個月,竟然去了北榮,還立下這等奇功。眼看著寧王府水漲船高,本宮夜不能寐。幸好,看寧王府不順眼的人不止本宮一人。”
李德妃為何會想到派禦史破局,自然是有人替她出謀劃策。
心腹內侍笑道:“恭喜娘娘,賀喜娘娘。經過今日之事,陛下對寧王隻會越發猜忌。娘娘隻需在必要的時候說上幾句,就能叫寧王翻不了身。”
李德妃笑了笑,說道:“本宮不僅要讓寧王翻不了身,本宮還要叫寧王府上下雞犬不留。”
她眼中閃過怨毒之色。
顧玖膽敢背後算計李家,就要做好接受報複的準備。
她要讓顧玖付出慘痛代價,要叫顧玖生不如死。
整個寧王府都要因她而死。
……
楚王府。
楚王這興奮難耐,“本王要重謝方少監。方少監一計,挑撥李德妃,就輕鬆破了劉詔立下的曠世奇功,叫寧王父子竹籃打水一場空。哈哈,真是大快人心。方少監沒看到寧王當時的臉色,真讓人痛快。”
方少監席地而坐,提醒道:“王爺彆急著高興。公子詔畢竟立下了曠世奇功,在文武百官心中,他已經成為皇孫中第一人。即便天子對寧王猜忌甚重,可是不妨礙朝臣偏向寧王府。”
太妃孫氏連連點頭,“方少監說的有理。寧王大可借著公子詔立功一事,趁機招攬文武百官。尤其是武將一係,恐怕劉詔登高一呼,應者如雲。”
楚王蹙眉,不服氣地說道:“劉詔不過是運氣好。”
同是皇孫,他與劉詔自小爭鬥到大。
他自認為自己才是皇孫中第一人,如今被劉詔壓了一頭,自然不甘心。
少不得說些酸溜溜的話。
太妃孫氏聞言,臉色一板,“荒唐!你若是認為劉詔立下功勞,全憑運氣的話,那麼你永遠都贏不了他。
必須正視對手,你才能做出準確的判斷。我知道你和劉詔有過節,但是你不該被私怨蒙蔽雙眼,說他全憑運氣。
亂北榮皇室,讓北榮陷入內鬥,豈是區區運氣就能達成的?”
楚王麵有愧色,“母妃教訓的是,兒子知錯。兒子承認劉詔立下這等大功,非常了不起。但是兒子自問不比他差。若是換兒子前往北榮,我未必不如他。”
太妃孫氏臉色和緩,“你能如此想,甚好!本宮已經派人前往西北了解更多的詳情。等到消息送來,你好好揣摩一下劉詔在北榮是如何做的,多學學彆人的長處,不要光盯著彆人的短處看。”
“兒子遵命。”
太子孫氏揮揮手,楚王躬身退下。
廳內,就隻剩下太妃孫氏和方少監二人。
太妃孫氏揉揉眉心,嘮叨道:“楚王還是失於穩重。”
方少監輕聲一笑,“王爺隻是得失心太重。驟然得高位,未必是一件好事。老奴還是那句話,王爺目前不適合站在朝堂,最好還是先去軍中曆練兩年,磨一磨性子。”
太妃孫氏麵色凝重,“他若離開朝堂,朝堂又怎麼會有他的立足之地?”
“能在軍中闖出名堂,比朝堂立足更為重要。娘娘,你彆忘了,王爺今年才也才二十出頭。晚兩年再到朝堂磨煉,並不是壞事。”
太子孫氏皺眉,“此事你讓本宮再想想。”
她要聽取一下娘家人的意見。
方少監暗暗搖頭,心中充滿了隱憂。
他朝寧王府的方向看去,他過去真的小看了劉詔。
劉詔已經成為皇孫中第一人,那他有沒有機會登頂?
還有顧玖。
以顧玖的財力,轉眼就能替劉詔拉起一支隊伍。
雖失了天子的信任,卻獲得了武將的擁護。正應了那句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
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得清楚。
……
劉詔回王府,先去拜見王妃裴氏。
裴氏已經知道他消失的幾個月,身在北榮京城,還在北榮京城攪風攪雨。
裴氏心頭有些後怕,“這麼重要的任務,可以說是九死一生,陛下怎麼就交給了你。要是有個萬一,你就沒想過後果嗎?你連孩子都沒有,你怎麼就,你是想嚇死我嗎?”
裴氏難得對他流露出關懷之色,劉詔也就耐心地說道:“母妃不必擔心,兒子這不是平安歸來了嗎?”
“我早就聽人說了,北榮一直追殺你。要不是你舅舅魯侯派大軍接應你,你就死在了北榮。你知不知道,我聽說這事的時候,嚇得渾身一激靈。
但凡哪裡出了差錯,你就回不來了。偌大一個朝堂,又不是沒人,你堂堂皇孫,為何偏偏要去做這麼危險的事情。”
劉詔一本正經地說道:“富貴險中求。”
裴氏臉色一板,“王府已經足夠富貴。”
劉詔卻說道:“那是父王的富貴,而非兒子的富貴。”
裴氏生氣,厲聲說道:“你父王的,就是你的。”
劉詔笑了起來,“母妃確定?”
裴氏語塞。
寧王又不止劉詔一個兒子,顯然寧王所擁有的富貴,不可能全部給劉詔繼承。
裴氏深吸一口氣,“罷了,罷了,本王妃說不過你,也管不了你。你要做什麼,本王妃再不過問。”
“累母妃擔心,是兒子的不是。改日兒子再來給母妃請安。”
裴氏哼了一聲,“趕緊回房見你媳婦去。你們兩口子早點生個孩子,本王妃也少了一件心事。我可告訴你,淑妃娘娘已經數次提起此事,你可不能敷衍了事。
要是顧玖身體不好,就叫太醫給她調養。調養不好,本王妃替你做主,娶個偏房妾室給你生個兒子。”
“多謝母妃。不過兒子不需要偏房妾室,小玖遲早會有身孕。”
裴氏眼一瞪,“光嘴上說沒用。老二媳婦已經有了身孕,就差你媳婦還沒動靜。你自己看著辦吧。”
劉詔點點頭,“多謝母妃提醒,兒子會抓緊時間生小孩。”
他辭了裴氏,直接回東院上房。
天氣熱,顧玖苦夏,不樂意動彈。
正躺在軟塌上,就著冰盆午睡。
手上還捏著一本書,眼看就要落到地上。
劉詔走上前,將書本從她手中拿走,然後就抓著她的手不肯鬆開。
顧玖睡得香,沒被驚醒。
額頭上出了汗,讓她有些不舒服。
劉詔直接拿起桌上的團扇,輕輕地替她扇風,一邊打量著她的模樣。
這是他朝思暮想的臉。
多少個午夜夢回,他心中所想所念,全是顧玖。
他能活著回來,就因為他心中有信念,他一定要活著回來見她。
絕不讓她有機會做寡婦。
一想到,他要是死在北榮,顧玖有可能改嫁他人,他心中就充滿了憤怒和不甘。
劉詔自嘲一笑。
真不知道,什麼時候這個女人就住進自己的心頭。
偏偏這女人整日沒心沒肺,儘說些令人心塞的話,一不高興就將他踹下床,叫他好生難堪。
堂堂皇孫,夫綱不振,豈有此理。
“我聞到了一股酸酸的味道。”
顧玖睜開了眼睛,帶著溫柔的笑意,望著眼前的男人。
“一股酸臭味撲鼻而來,你心頭到底有多少怨念?”
劉詔低頭,嗅著熟悉的體香,“既然知道本公子心中的怨念已經累計成河,你是不是該給本公子一個交代?”
顧玖眉眼彎彎,“明明該交代的人是你。瞞著我去北榮,老實交代,有沒有北榮女子投懷送抱,你可有坐懷不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