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能吧!
魯侯領兵在外,聖寵不衰,會不會也有這幫人的功勞?
不管魯侯同那幫人是什麼關係,蓋子已經被劉詔揭開,秘密被攤在陽光下,以魯侯的脾氣,九成九會落井下石。
彆指望魯侯有道德情操。
魯侯從來都是一個沒有底線,沒有道德,沒有節操地三無人員。
隻談利益,不談仁義。
某一天,如果寧王府落難,說不定魯侯也會趁機踩上一腳。
顧玖叫劉詔給魯侯寫信,就是基於這個判斷。
多好的機會,先拉攏魯侯,大家合作一把,直接掀了桌子,重新製定遊戲規則。
這麼大的誘惑,魯侯能拒絕嗎?
等重新製定了遊戲規則後,到時候和魯侯翻臉也沒關係。
反正雙方本來就是合作一把,又沒說長久合作下去。
劉詔說道:“我之前猜測,皇祖父有可能早就知道拐子背後這幫人的存在。甚至猜測皇祖父能殺出重圍,登基稱帝,或許就是借助了這幫人的力量。
如今聽你提起上一代鎮國公,我又推翻了這個猜測。皇祖父能夠順利登基,我想主要還是靠上一代鎮國公相助。是上一代鎮國公壓製了那幫人,皇祖父才能脫穎而出。
我記得,皇祖父的兄弟中,有好幾個出生都比較低微。其中一個人,生母就是最低賤的官奴,而且他的生母承寵之前還生育過一個女孩。這位出身低微的皇子,一度有機會問鼎大位,最後卻突然暴斃,死得特彆蹊蹺。”
顧玖笑著問道:“你是不是懷疑,當年是陛下害死這位皇子?”
劉詔點頭,沒有否認,“是,我有過這樣猜測過。不過現在我推翻了這個猜測。動手的人,有可能是鎮國公。
我的記憶如果沒出錯的話,陳大昌似乎同上一代鎮國公有些來往。至於陳大昌後來為什麼一力反仁宣太子,或許是中間發生了什麼意外。”
顧玖說道:“與其說是意外,我更願意相信陳大昌之所以反仁宣太子,是因為理念不合。仁宣太子,明顯反感陳大昌那些人。若他登基,陳大昌等人絕無好下場。正所謂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人都會做出對自己有利的選擇。”
……
顧玖給鄧存禮去信,叫他回京。
鄧存禮是宮裡的老人,宮裡的事情他熟悉。
大案爆發,顧玖需要鄧存禮在身邊。
劉詔馬不停蹄,每日早出晚歸,甚至一出門就是一天一夜。
寧王告假,躲在王府不出門。
京城上下,人心惶惶,各種流言蜚語漫天飛,說什麼的都有。
一個拐子案,竟然能牽連到皇宮,簡直是駭人聽聞。
少府獄丞聯合金吾衛,整日在皇宮抓人。
聽聞,已經有上千人被下了詔獄拷打。
李家被牽連出來,涉及拐賣人口資敵。
但是沒有查到,李家插手皇宮內務的證據。
天子頭痛病很嚴重,腦袋時不時痛一回。以至於天子的脾氣十分的暴躁。
脾氣一暴躁,天子就想殺人。
劉詔聯合繡衣衛,抓獲了幾百名拐子,先後被砍了上百人。
每天都有屍體從詔獄裡麵拖出來。
以至於京城上下,無人敢從詔獄大門外經過。
以詔獄為中心,方圓兩裡的範圍內,人畜莫近。
詔獄,止小兒夜哭,效果杠杠的。
李家先後牽涉兩起大案,一是馬政,二是拐賣人口。
歸根結底,都是錢惹地禍。
李德妃時刻關注著案子的緊張,她已經做好了最好的打算。
不過沒到最後時刻,她依舊要搏一搏。
她主動到天子跟前請罪,請求天子賜她死罪。
是她管教不嚴,縱容娘家人犯罪,她該死。
當著天子的麵。李德妃哭得梨花帶雨,悔不當初。然而求死地心也是堅定的。
“陛下,請下旨賜死臣妾吧。臣妾辜負了陛下的信任,實在是無顏見陛下啊!”
李德妃很動情,聲淚俱下,聞著心碎。
天子滿臉寒霜,始終沒有作聲。
李德妃內心惴惴不安,隻能繼續賣力表演。
恰在此時,有宮人冒死稟報,說小皇子病了。
李德妃一聽,慌得不行。
“孩子好好的,怎麼會突然生病?要緊嗎?快請太醫啊!”
宮人跪在地上,戰戰兢兢,卻不作聲。
李德妃心都碎了,哭道:“陛下,臣妾罪該萬死,但是小皇子是無辜的。請陛下下旨派太醫給小皇子診治,臣妾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陛下的大恩。”
砰砰砰!
李德妃說完,頻頻磕頭。
額頭一下接著一下,磕在地板上。額頭已經磕破了皮,滲出絲絲鮮血,看起來極為淒慘。
“夠了!”
一直沉默的天子,終於開口說話。
天子吩咐陳大昌,“叫太醫給小皇子診治,有任何情況隨時稟報。”
陳大昌領命。
接著,天子又對李德妃說道:“你先退下,之後朕自有安排。”
李德妃抽泣道:“臣妾叩謝陛下。”
她知道,她的性命保住了,小皇子的命也保住了。
隻是李家的性命,恐怕是保不住的。
劉詔,寧王!
李德妃咬牙切齒。
是這對父子掀翻了蓋子,將肮臟的事實坦露在陽光下,李家才會被牽連進去。
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都化作泡影。
差一點她都自身難保。
幸虧還有小皇子。
小皇子才是真正的護身符。
李德妃心中滔天恨意,卻又硬生生壓製住。
她不能輕舉妄動,不能同大勢對抗。
蓋子掀開,案發,牽連李家,皇宮,這就是大勢。
天子在暴躁之餘,還存有一絲理智。
彆管天子多恨李家,他對小皇子是有父子之情。
小皇子還小,不能沒有母親。
所以,必須要給李德妃留一點體麵。
天子將金吾衛左衛韋忠叫到宮裡,麵授機宜。
韋忠心領神會。
人最終都會死,但是怎麼死,卻很有講究。
兩日後,李家數個男丁在詔獄暴斃。
金吾衛對外宣稱,李家人感染風寒而死。
現在天氣冷,詔獄條件差,感染風寒太正常了。
死幾個人,更是平常。
不管怎麼死,總之李家不能是畏罪自殺,不能是扛不住刑罰而死。
隻能是‘自然’死亡,方能為李德妃保留一點臉麵。
至於李家的女眷,全部放回去。
男人都死了,幾個女人,翻不起風浪。
這也是天子對李德妃僅存的一點仁慈。
李德妃聽聞此事,一口血噴出,之後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