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年齡大了,就想定下來。做地主挺好的。”
承恩伯朱辭眯起眼睛,“難不成福雅公主看中了朱家的產業?”
“你說我娘,我娘最喜歡買地做地主。伯爺目光如炬,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你。”
承恩伯朱辭琢磨著,如果是福雅公主想買,倒也說得過去。
隻是這價錢……
他提筆,重新寫下一個數字。
黃去病皺眉,齜牙,“伯爺,你要價太狠了。”
“你可以不買。”承恩伯朱辭沒鬆口。
黃去病哈哈一笑,“爛船還有三斤釘,你們朱家遠沒到山窮水儘的地步。有困難,也是可以克服的,不是非要賣祖產。罷了,罷了,就依著伯爺您的意思,你說什麼價就是什麼價。先擬個清單,改明兒交了錢,到衙門過戶。”
清單裡麵有田莊,荒山,礦山,還有京城大大小小各種商鋪。
朱家不愧是首富之家,產業之多,令人咋舌。
擬定好了名單後,約定好交易的時間和方式,黃去病起身告辭。
他走的時候,前麵還沒吵完。
他低頭一笑,光吵有什麼用啊。
瞧瞧人家詔夫人,麵都沒露,一出手就把朱家的優質產業籠在了手裡。
他出了伯爵府,沒回公主府,而是找地方喝花酒。
喝了三巡,等的人終於到了。
白仲出現在青樓,他打扮得像個清雋公子,樓裡的姐兒們跟花蝴蝶似得往他身上撲。
多虧他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護衛,要不然真擋不住這些姐兒的熱情。
到了包間,黃去病衝他發笑。
揮揮手,將陪酒的女子全都趕了出去。
白仲在他隔壁坐下。
“怎麼樣?”
“不辱使命。”
黃去病拿出一份清單,“夫人要的產業,基本上都在裡麵。三天後付錢,指定少府錢莊的銀票。”
白仲拿著清單一一過目。
他說道:“少了幾樣。”
黃去病挑眉,“夠可以了。朱家真沒到山窮水儘的地步。朱家在江南還有幾十萬的貨物,一脫手,轉眼就能出泥潭。
而且朱家幾代人,置辦了這麼多產業,儘管這次危機重重,也不至於要變賣祖產。最多就是讓朱家元氣大傷,損失個一半的產業。”
白仲暗暗咋舌,“朱家果真是家大業大。”
黃去病吃著蠶豆,“誰說不是。賣產業又如何,賣了後朱家依舊是京城數得上的大商家。就憑朱家還沒動祖產,這次的危機,等過個一兩年,朱家就能緩過氣來。”
白仲點點頭。
難怪夫人說,彆妄想一次打死朱家。
除非天子下決心抄了朱家,朱家才有可能死掉。
否則單憑商業手段,以朱家的底蘊,真不是一次兩次就能弄死的。
白仲收起清單,“交易當天,會派人將銀票給你送去。”
黃去病感慨一番,“你家夫人可真有錢,幾十萬說拿出來就拿出來。南城門外的項目不花錢嗎?還是說直接挪用了那邊的錢。”
白仲笑了笑,“這些不該你關心。”
夫人沒這麼多錢,可是少府錢莊有錢啊。
以夫人同少府家令的交情,貸個百十來萬搶購朱家的產業,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這些都是優質產業。
尤其是荒山和田莊,能和南城門外連成一片。
花出去的錢,轉眼就能升值五成到一倍。
就比如那些黃金鋪麵,多少人捧著錢都買不到。
以遠低於市場價買下黃金商鋪,簡直是運氣爆棚。過戶就升值,還是翻倍的升值。
這生意多劃算。
黃去病頓覺沒意思,“我發現凡是經過詔夫人調教的人,都如你一般,十分無趣。果然是隨主。”
白仲理直氣壯地說道:“我是夫人的人,自然隨主。你忙吧,我先告辭。”
“誒誒誒,我幫了你家夫人這麼大的忙,就沒句感謝?要是朱家知道我背後是你家夫人,就算是低價打包賣給任何人,也不可能賣給你家夫人。”
白仲笑了笑,“多謝黃公子。改天股權書我親自給你送來,從今以後你也是南城門外項目的股東之一。你要是在南城門外買房,股東優惠價,九折。”
“哎,也就這點待遇。彆忘了,這清單裡麵還有我看中的那幾家鋪子。等過了戶,記得把鋪子還給我。”
“放心,該是你的沒人搶得走。告辭!”
“走吧,走吧。趕緊回去看望你家夫人。你家夫人快生了吧。”
“不關你事,少操心。”
白仲開門離去。
黃去病覺著十分無趣。
顧玖身邊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一本正經。連喝酒都直接拒絕,一點麵子都不給。
還美其名曰當差期間,不得喝酒。
啊呸!
他想著,等顧玖生了孩子,擺滿月酒的時候,他得親自上門道賀。然後順便奚落吐槽顧玖以及劉詔兩口子。
論關係,他還得叫劉詔一聲表兄,叫顧玖一聲表嫂。
真是心塞!
“美人,快來陪爺喝酒。”
有美人在懷,黃去病將顧玖劉詔全都丟在腦後。
……
白仲趕回王府,天還沒黑透。
東院上下,氣氛格外的緊張,每個人都是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
他抓著一個人,問道:“出了什麼事?”
“夫人發動了。”
“夫人要生了嗎?夫人現在在產房?”
他還有要緊事情要請示,這這這,夫人進了產房怎麼辦。
“夫人還沒進產房。夫人說,這才剛發動,離著孩子出生至少還有五六個時辰。夫人這會正在洗漱。”
白仲鬆了一口氣,急匆匆趕到上房。
顧玖才洗完澡,頭發還是濕漉漉的,青梅正拿著毛巾替她擦拭頭發。
劉詔著急上火,“馬上要生了,我們趕緊進產房。”
“現在進產房做什麼,離著孩子出生還早得很。行了,你彆在我跟前礙眼。是你懂還是我懂。”
“可是萬一……”
“沒有萬一。剛才穩婆都說了,讓我吃飽一點,一會生的時候才有力氣。還有我現在洗澡,是因為生完孩子後一個月都不能洗澡。整整一個月,能把人憋死。”
“那什麼時候進產房?”劉詔緊張兮兮地問道。
顧玖看他可憐,抿唇一笑,“等吃完飯,我在院子裡走動走動,兩個時辰後進產房就差不多。”
“我怎麼聽說彆的人生小孩,一發動就進產房?”
“那些人進了產房,多久才生?還不是過了七八個時辰才生。那麼長的時間悶在產房裡麵,你不累我累。”
又不是現代社會,可以一邊生小孩一邊刷手機玩,時間刷刷刷就過去了。
劉詔無話可說。
而且瞧著顧玖的氣色,真的挺好的。
受到顧玖的情緒感染,難得緊張一回的劉詔也漸漸鎮定下來。
“我守著你。”
顧玖沒嫌棄他。
白仲抓緊機會,趕緊稟報情況。
得知計劃進行得很順利,顧玖很開心。
不過也有讓她鬱悶的地方,“朱家真是名副其實的家大業大。被打的這麼慘,又是賣房賣地,也隻是傷了元氣而已。給他們一兩年時間,就能緩過氣來。難怪朱家這些年橫行霸道,難逢對手。就這份底氣,一般人難以匹敵。”
劉詔說道:“幾代人的積累,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你也彆心灰意冷,將來還有機會。”
顧玖嗯了一聲。
“其實我這個人真不好鬥。彆人不惹我,我也不會主動惹事。”
劉詔笑了起來,“我都知道,都是那些人不開眼招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