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恩伯朱辭最近這段時間有出來露麵嗎?”
“奴婢聽說承恩伯病了。”
顧玖聞言一笑,“是該稱病。”
“給黃去病的股份,都辦好了嗎?”
“夫人放心,早就辦好了。黃公子還在南城門外集市租了幾間鋪麵,打算做南北貨。”
顧玖靜極思動,“改明兒我得出門走走看看。”
從孕晚期就沒出過門,她都快憋瘋了。
趁著冬天還沒到,天氣還不冷的時候,出去巡視一番。
“夫人要出門,得多帶點人手。夫人今非昔比,京城不知有多少人關注著夫人的動靜。”
顧玖笑了起來,“關注我動靜做什麼?我現在就一個南城門外項目,彆的生意都沒摻和。”
青梅壓低聲音,悄聲說道:“西北那邊的消息已經傳到了京城。現在很多人都知道夫人在做軍需生意。連同和兵部簽訂的兩萬套棉服,也被人翻了出來,鬨到了朝堂上。
有人彈劾夫人,說夫人禍國殃民,敗壞綱常。還彈劾魯侯,彈劾兵部,說他們收了夫人的賄賂。連帶公子也被人彈劾,說他夫綱不振,不能讓夫人安於室內。”
顧玖嘴角抽抽。
這幫禦史吃飽了撐著吧,連劉詔夫綱不振竟然也拿出來彈劾。
她問道:“這麼大的事情,之前怎麼不告訴我。”
青梅有點心虛,“之前夫人在坐月子,公子吩咐一定要瞞著夫人。”
“現在還在彈劾嗎?”
青梅連連點頭,“天天都有彈劾夫人的奏章。奴婢聽說老爺很生氣,覺著很丟臉。顧喻少爺傳信,叫夫人年前都彆回顧府。”
顧玖笑了起來,“得謝謝顧喻顧四哥。那些禦史要彈劾就彈劾吧,既然陛下沒發話,想來是沒事的。兵部和魯侯那邊是什麼態度?”
青梅忙說道:“兵部尚書派人傳話,叫夫人按期交貨。要是不能按期交貨,他那邊就得拖延付款時間。”
顧玖齜牙,和兵部做生意真沒賺多少錢。還要被拖款,心塞得不行。
要不是為了冬天能順利開工,保證所有上工的流民都有棉服穿,她真的犯不著同兵部做這筆生意。純粹是吃力不討好。
如今還惹來一身腥。
隻是合同已經簽了,她也不願意得罪兵部,就算惹來一身腥,也隻能硬著頭皮把這筆生意做下去。
顧玖吩咐道:“三日後我會去城外巡視。”
青梅應下,“夫人不擔心西北那邊嗎?西北的生意被人戳破,現在大家都知道夫人名下還有馬場,羊毛織布。”
顧玖輕聲一笑,“有什麼可擔心的。做馬場生意的人又不是我一個。至於羊毛織布,我是第一家,卻隻是帶了個頭。
大壯來信,不是說現在西北密密麻麻,開了上百家羊毛工坊嗎?羊毛織布都賣到了京城,也不是我一家的貨,沒什麼可擔心的。”
顧玖樂意看到羊毛織布產業壯大。
所以當其他人也開羊毛工坊的時候,並沒有下絆子耍陰招。偶爾還會公布一兩個技術。
她盼著這個產業能像絲綢紡織行業一樣壯大,壯大成為一個關係千家萬戶的產業鏈。
當西北的稅收,民生,經濟發展,官員政績都離不開羊毛產業鏈的時候,誰敢動一動這個行業,都得想一想伸手的後果能不能承受。
吃獨食,絕對是自取滅亡之路。
世上沒有誰吃獨食能吃成首富。
朱家做京城首富這麼多年,還不是因為他們背後關係著千家萬戶。等於是間接綁架了千家萬戶。
顧玖不喜歡吃獨食,她喜歡拉著大家一起發財。
正所謂人多力量大。
越多的人參與,力量才會越大。
西北羊毛產業鏈初步建起來,已經開始展露鋒芒。當地牧民,草原民族,那些商家,都被她的產業鏈計劃攪了進來。
這個時候誰敢貿然動手,等於是壞了十幾萬人的生計。間接影響到上百萬人的生活。
往嚴重點說,甚至影響到朝廷對草原的攻防戰略。
沒有她的羊毛產業鏈配合,魯侯這兩年經營草原哪有那麼順利。
青梅不懂顧玖的產業鏈計劃,她就是單純的擔心。
顧玖笑道:“放心吧。彆人無所謂,隻要魯侯站在我這邊,羊毛產業就等於是立在了不敗之地。”
魯侯想要經略草原,她就配合他,各取所需。
她賺錢,他要名要人口要土地。
“給大壯去信,告訴他,今年年底,羊毛可以全麵進入京城市場。”
既然被人提前捅破了窗戶紙,那麼她無需繼續遮掩。
正好從朱家買了那麼多鋪麵,全都派上用場。
青梅記下這件事。
顧玖問她,“你們都學會織毛衣了嗎?”
青梅笑著點頭,“都學會了。府中的小丫鬟,也全都教會了。紡織工坊那邊挑選了三十個聰明利落的婦人,全都教會了織毛衣。還有人直接用紡織機織毛衣,就是不夠細密。”
“紡織機要改進,織出來的毛衣才會又暖和又細密。改天問問鄧存禮,木匠工坊那邊有沒有進展?如果我們的工匠無法改進紡織機,就隻能請少府將作監的大匠出麵幫忙改進。”
最好能改進出腳踩式的紡織機。
手搖式的太傳統太慢。
可惜她沒正經上過學,也沒正經學過數理化,沒學過機械,要不然她就要親自上手改造紡織機。
隻要改造出來的紡織機能提高一倍的效率,她就賺發了。
到時候,光是一個紡織工坊,就能解決幾萬人就業。她還可以將紡織產業鏈開到江南,西南,任何人口稠密的地方。
她將自己的計劃,又捋了一遍。
總覺著似乎忽略了什麼,怎麼也想不起來。
算了,先不想。
等巡視了產業後再說。
這個時候,哇的一聲,禦哥兒哭了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是餓了嗎還是尿了?”
方嬤嬤寵孩子寵得厲害,比顧玖劉詔這對父母還要寵孩子。
她一聽到孩子哭聲,就從屋裡跑了出來,抱起孩子查看。
“哎呀,哥兒是拉了臭臭。走,嬤嬤替你洗乾淨。”
方嬤嬤一副心滿意足地模樣,抱著孩子去裡麵洗乾淨。
顧玖:“……”好像沒有我這個做娘親的事,那我就愉快的做個甩手掌櫃。
甩手掌櫃顧玖,吹了會風,曬了會不夠暖和的太陽,最後還是乖乖回小書房坐著。
小書房和過去有了區彆,角落裡多了一張嬰兒床。孩子睡著後就可以放在裡麵。
她坐在久違而熟悉的位置上,一臉滿足。
出月子後的生活,才是人過的生活。
裴氏惦記著孩子,叫人將禦哥兒抱到春和堂玩一會。
想著裴氏出手大方,送了那麼多禮物,顧玖一揮手,叫方嬤嬤帶隊,帶著洗得香噴噴的禦哥兒去春和堂刷臉。
在春和堂一起刷臉的還有一歲多的大哥兒,不滿一歲的念姐兒。
念姐兒不會走路,就愛爬。
大哥兒對禦哥兒很感興趣,他指著禦哥兒,“弟弟,弟弟……”
裴氏樂嗬嗬的,“這是禦哥兒,你要叫二弟。”
大哥兒伸手去戳禦哥兒的臉頰,“弟弟怎麼不哭?”
“哎呦,大哥兒不能戳弟弟,當心把弟弟戳壞了。”
“弟弟戳不壞。”
大哥兒不滿兩歲,說話倒是很清晰。
方嬤嬤很生氣。
寶貝疙瘩禦哥兒,怎麼能被大哥兒那樣戳。
幸好隻戳了一下。
她給看看,有沒有戳傷。
大哥兒很委屈,感受到方嬤嬤不喜歡他,於是他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他一哭,禦哥兒也跟著哭起來,念姐兒不甘示弱也跟著哭。
三個孩子齊齊哭,猶如三百隻鴨子在耳邊嘎嘎嘎。
瞬間,裴氏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