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玖沒說多餘的話,“四妹妹,你先帶太太回房。”
“我不回房。等不到老爺回來,我回房做什麼。”
顧玖皺眉,不滿,“太太留在這裡除了添麻煩外,又能做什麼?就算要救人,也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把人救出來的。”
謝氏盯著她,目光凶狠,“你是詔夫人,是皇孫妻。你在陛下麵前都極有體麵。隻要你肯救人,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顧玖臉色一沉,“簡直荒謬。說到有體麵,隔壁老侯爺難道在陛下跟前沒體麵嗎?老侯爺能靠一句話救出父親嗎?父親這回的案子是貪墨,還涉及到彆的事情,非同小可。不是靠誰一兩句話就能把人救出來。”
顧珊也知道事情輕重,勸著謝氏,“母親,我們先回房吧。不要給二姐姐他們增添麻煩。”
謝氏一把甩開顧珊,目光直愣愣地盯著顧玖,“你一定能救出老爺對不對?你答應我,一定要救出老爺。要是老爺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說完,謝氏就嚎啕大哭起來,哭得不能自已。
顧玖深吸一口氣,“我會儘力。”
揮揮手,叫婆子將謝氏帶下去,彆在這裡添亂。
顧珊遲疑了一下,“二姐姐,你一定要救出父親,求你了。”
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追上謝氏。
顧玖板著臉,來到顧大人的書房。
書房內,已經被大理寺的官員查抄了一遍,亂糟糟的,還來不及恢複原狀。
管家顧全躬身站在一邊。
顧玖問他,“馬師爺人呢?”
要說誰最清楚顧大人的事情,非馬師爺莫屬。
顧全神情凝重,“十天前,馬師爺偶感風寒請了假休息,之後就失蹤了。”
“失蹤了?”
顧全點頭,“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找到馬師爺。他的家人也不見了蹤影。我們懷疑馬師爺一定是被人收買,背叛了大人。”
顧玖眉頭緊皺。
顧大人身邊的師爺不見了,這可是大事。
既然馬師爺失蹤,那就從其他方麵入手。
“我記得父親名下的產業,一直是由管家你來打理。你把所有的賬本拿出來,我要查賬。”
既然顧大人貪墨,那就查他的賬目。總能從裡麵找出蛛絲馬跡。
管家顧全愣住,“二姑奶奶是在懷疑老爺嗎?難道二姑奶奶也認為老爺貪墨了賑災糧?”
顧玖麵目嚴肅地說道:“我不知道老爺有沒有貪墨。正因為不知道,所以我必須查賬。
沒貪墨有沒貪墨的營救辦法,如果真的有貪墨又是另外的營救辦法。彆到了最後,我們都嚷嚷著老爺沒有貪墨,結果人家拿出認證物證打臉,你說怎麼辦?到時候連翻盤的機會都被我們自己給堵死了,你能甘心?”
顧全糾結了沒多長時間,決定聽從顧玖的話。
顧玖說的對,不管顧大人有沒有貪墨,首先自家人得做到心中有數,方能做出正確的應對。
顧全將最近幾年的賬本全都搬出來放在書桌上。
“老爺這幾年,的確多了一些進項。但是絕不可能貪墨賑災糧。老爺再貪心,也分得清輕重。”
顧玖先是嗯了一聲,然後才說道:“我相信老爺分得清輕重,就怕下麵的人欺上瞞下中飽私囊。到時候,老爺也難逃失察之罪。”
頓了頓,她又問道:“顧喻顧四哥人在哪裡?老爺的事情,他應該也了解。”
“顧喻少爺被請到大理寺配合調查,不知道能不能順利脫身。”
顧玖緊皺眉頭。
眼看著南城門外就要設縣,天子也答應她任命顧喻為第一任縣令。
偏偏這個時候顧喻牽連到顧大人貪墨一案。
怎麼就這麼巧?
顧玖不得不懷疑,顧大人貪墨一案,到底是針對寧王府,還是針對南城門外項目?
亦或是一石二鳥之計?
隻是,知道她有意安排顧喻為南城門外新設縣縣令的人,不會超過三個。
天子,劉詔,青梅。
這三個人,按理都不可能走漏消息。
既然不會走漏消息,外人就不可能知道她對顧喻的安排。
針對顧喻,又從何談起?
莫非,顧喻這一回真的是無妄之災,隻是單純被牽連?
世上真有這麼巧的事情?
不!
顧玖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人心。
她從來都不相信什麼巧合。
一次可以說是巧合。
接二連三,就絕對不是巧合。
嗬嗬!
策劃這起案件的人,一定盯了顧大人很長時間。
顧大人也是笨,一點警惕性都沒有。
書房裡,啪啪啪,算盤聲此起彼伏。
顧玖將顧全叫到跟前,問道:“出事之前,老爺身上有沒有什麼異常情況發生?或是說過什麼奇怪的話?”
顧全皺眉深思,緩緩搖頭,“應該沒有。最近朝堂上鬨著立皇儲,老爺偶爾會抱怨幾句。”
顧玖又問道:“你再仔細想想,任何細小的細節都不要放過。”
顧全想了又想,還是搖頭,“最近一段時間,老爺除了脾氣暴躁一點,和其他時候並無不同。”
“府中有沒有異常情況發生?”
“馬師爺失蹤算吧。”
“那當然。”
“除了馬師爺失蹤一事,並無其他異常情況。府中這段時間,一切如常。就連後院幾位姨娘,也很安分。”
顧玖聽完,隻一個感覺,生於憂患死於安樂,此話誠不欺人。
顧大人的日子就是太過安樂,被人在背後狠狠捅一刀,事先竟然沒有絲毫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