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知道這條路到底需要多少年才能收回本錢,不過大家秉著對顧玖的信任,還是積極地投了銀子。就憑著坐吃紅利這一點,也值得投錢。
顧家幾兄弟,也都投了錢。
最少的投了一千兩,最多的投了六千兩。
顧琤投了六千兩。
“本想再投一點,隻是我與內子手頭上現銀太少。之前倒是有一些,不過都投到了南城門外項目上。聽小玖妹妹說,今年年底估計能分紅。”
顧瑞笑了起來,“南城門外,內子也投了錢進去。看來今年年底,也能分點錢。”
黃去病也投了錢。
這麼一說,在場的,或多或少都投了錢到顧玖的項目中。
黃去病一琢磨,嘖嘖兩聲。
“不知不覺,嫂嫂已經將圈子裡的人一網打儘。這回修路,她分明是盯上了那些文官世家。文武都被她網絡了,以後她想辦點事情,誰能攔得住,整個京城都任由她折騰。嫂嫂這布局,果真厲害。”
顧瑞挑眉,偷偷踢了一腳黃去病。暗暗提醒他,有些話自己知道就成,彆說出來。
正所謂看破不說破。
黃去病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瞧我這破嘴,整日裡口無遮攔。剛才我說的話全都不算數,你們都當沒聽過。要是傳出去,我是絕不承認。”
顧家幾兄弟紛紛表態,他們肯定不出去亂說。
顧家的命運,同顧玖的命運息息相關。大家都不是傻子,利害關係大家心裡頭都有杆秤。
白仲來到鄧存禮跟前,捂著耳朵悄聲稟報了一件事情。
鄧存禮挑眉,“他怎麼來了?”
“人已經到了門口,你說怎麼辦?”
“都沒給他下帖子,他怎麼就來了?臉皮可真夠厚的。”鄧存禮的語氣十分嫌棄。
黃去病見二人嘀嘀咕咕,朗聲問道:“你們兩個偷偷摸摸說什麼呢?有什麼事不能當著大家的麵說出來。”
鄧存禮突然笑了起來,幾步走到黃去病跟前,說道:“提前來了位客人。這位大家都認識,正是承恩伯朱辭老爺子。”
噗!
黃去病一口茶水噴出來,“嫂嫂給承恩伯下了帖子?”
鄧存禮搖頭,“夫人並未給承恩伯下帖子。”
顧瑞笑道:“沒想到除了我,還有人不請自來。”
顧玖同朱家的過節,在場眾人全都門清。
事情已經過去了一年,這一年朱家極為低調,低調到讓人忽略了他家的存在感。
隻是沒想到,突然間,這位承恩伯老爺子又鑽了出來。偏生還出現在顧玖的招商茶會上。
黃去病同顧瑞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其中含義,隻有他們二人明白。
承恩伯朱辭如今的處境,圈子外的人雲山霧罩看不清楚。他們二人身為圈子裡的人,自然是門清。
黃去病哈哈一笑,“來者是客,人都到了門口,總不能將人趕走。請進來吧。不過,今兒的茶會,隻能有邀請函的人才能投標,旁的人是沒資格投標的。鄧公公,本公子說得可對?”
鄧存禮等的就是這句話,“黃公子說的自然是對的。咱家這就叫人安置朱家父子,保證不讓打攪你們的雅興。”
“打攪也無所謂,又說不到一塊。我不尷尬,就怕承恩伯他老人家尷尬。等會湖陽郡主來了,自有湖陽郡主應酬他們父子。”
這便是黃去病同顧瑞的默契。
他們二人是晚輩,承恩伯朱辭輩分高。他們二人不好出麵懟人。
但是湖陽郡主沒這顧慮。
文德帝是湖陽郡主的親哥哥,除了吝嗇不肯賜爵外,就算湖陽郡主在外麵捅破了天,文德帝也能幫她兜著。
區區朱家,是先帝的舅舅家,又不是文德帝的舅舅家。文德帝完全不用給朱家麵子。
正所謂人走茶涼,隔了輩的親戚,平日裡也沒走動,算個屁的親戚。
真以為文德帝會親切地稱承恩伯朱辭一聲舅公嗎?做夢吧。
沒找由頭,將承恩伯的爵位給奪了,已經是文德帝仁慈。
估摸著,承恩伯朱辭也意識到朱家危矣,才厚著臉皮不請自來,湊個人數,結個善緣,釋放出現要和顧玖冰釋前嫌共同發財地信號。
就是不知道,顧玖肯不肯給他這個臉。
鄧存禮叫人將朱家父子請了進來,遠遠的安置在偏廳內,果然沒有打攪到幾個年輕人的聚會。
朱家父子坐在小偏廳,這裡環境清幽,茶香悠遠。然而父子二人都沒心思享受。
朱大老爺本是個沉穩的人,今日卻有些急躁。
他看著自家老父親,“進來的時候,分明看見水榭那邊有人,可那位鄧公公卻故意將我們安置在這偏僻的偏廳裡。除了丫鬟上茶,就不見有人過來招呼,此舉分明是落我們朱家的麵子。”
承恩伯朱辭放下茶杯,“如今我們朱家哪有麵子可言?若我們朱家小門小戶,一家人吃飽就滿足了,自然不用求人。
可事實上,我們朱家家大業大,朱氏一族加上親朋好友,幾代人經營的關係,幾千上萬人全都指望著我們吃飯。彆說對方隻是冷落,就算一巴掌打來,我們也得忍著。”
朱大老爺眉頭緊皺,心有不甘。
承恩伯朱辭不厭其煩,苦口婆心,“上一次,我們朱家錯過了南城門外項目。這一次,無論如何,不能再錯過京城到洛州這條水泥路。
彆人不知道這條路的價值,我們朱家豈能不清楚。每天這條路上,有多少車馬經過,我們朱家最最清楚。
等到水泥路修通,路上行駛的車馬,會是現在的兩倍,甚至是三倍四倍。五十裡一個收費站,行人不收費,隻收車馬費用。
三文錢看似不多,可是架不住這條路上有幾十個收費站,架不住聚少成多。這條路,一旦變成水泥路,那就是黃金。躺在上麵能吃一輩子。
可惜陛下看不透,被詔夫人忽悠著,竟然答應叫詔夫人個人集資修路。不過這樣也好,要不然我們也沒機會加入這場盛宴。”
不得不說,承恩伯朱辭吃相雖然難看,但是商業嗅覺沒得說,不是一般二般的敏銳,而是超級超級敏銳。
一眼就看透京城到洛州這條水泥路的價值。
什麼是黃金?
京城到洛州這條水泥路就是黃金中的戰鬥機。
目前,除顧玖外,也就承恩伯朱辭準確估算到這條路的價值。
文德帝那裡,有他後悔的時候。
黃去病,始終還是低估了這條路的價值。等到將來分紅的時候,他估計會後悔為什麼當初隻投了十萬兩,為什麼不是一百萬兩。啊啊啊。
文德帝估計會嘶吼咆哮,朕為什麼那麼傻,為什麼那麼傻。這麼賺錢的水泥路,不就是百來萬銀錢,朕有啊。朕當初腦子莫非是進水了,竟然將送到手的賺錢機會親手推了出去。
啊啊啊!
朕能不能花錢將這條路買回來?
顧玖:嗬嗬!你做夢吧。就算你是皇帝,本夫人也不會給你麵子。
文德帝:朕想將四十年,改成二十年,不,改成五年。
顧玖:嗬嗬,要不要臉?
反正圍繞著這條路,總歸會生出各種各樣的糾葛和矛盾。
此乃後話,暫且不表。
半下午,臨近衙門下衙的時候,開始有賓客上門。
今日茶會,其實就是個自助餐。
為了這個自助餐,顧玖還特意抽出時間,教會廚房做了幾樣現代點心。又想辦法從牛奶中提取奶油,製作奶酪。
各種南方水果,花費大價錢保鮮運到京城。
各種南方乾果蜜餞,各種海鮮產品,紛紛運到京城,出現在今晚的自助餐上。
與其說這是個茶會,不如說這是個美食狂歡節。
賓客們陸續到來,由侍琴,侍棋領隊的迎賓隊伍,穿著統一的服裝,將來賓們迎入大廳。
兩排長長的桌子,鋪著名貴的桌布。
桌布上麵,擺滿了各種食物。許多竟然見都沒見到。
“這是什麼?”
“這是為各位貴賓特意準備的奶油蛋糕。”
“這個又是什麼?”
“這個是水果拚盤,也叫水果沙拉。”
“這是什麼?”
“這是魷魚絲,特意從南邊運來的。客人要是渴了,這裡有各種酒水。這些都是鮮榨的果汁,有蘋果汁,芒果汁,西瓜汁……”
王府調教出來的大丫鬟,職業素養,非同一般。
以侍琴侍棋為首的迎賓團,進退有度,不卑不亢,加上模樣漂亮,讓來賓們一進門骨頭就先輕了二兩。
當然,沒人敢在茶會上對這些迎賓丫鬟動手動腳。
凡是被邀請來的人,都知道這場茶會的背後站著詔夫人。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動詔夫人的人。
更何況,這場上還有個一言不合就會翻臉的湖陽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