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們聽著她絮叨,都是些生活瑣事,卻從中感受到顧珍這些年的生活。
五妹妹顧琳突然說道:“嫁給當兵的太苦了,大姐姐這些年分明是在守活寡。我不要嫁給當兵的。”
氣氛一下子就尷尬了。
顧珊瞪了眼顧琳,“會不會說話?你不嫁當兵的是你自己的事情,嚷嚷什麼呢。誰稀罕聽你那點想法。你要嫁誰,你自己說了可不算,得父親做主。”
顧琳捂著嘴,有點委屈,有點緊張,還有點愧疚。
“大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心翼翼地道歉。
顧珍今兒連番受刺激,就算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性子。
她瞥了眼顧琳,“五妹妹的婚事還沒著落嗎?太太如今不管事,白姨娘沒資格替你相看婚事,隻能指望嫂嫂幫你相看。
隻是嫂嫂又有了身孕,怕是精力不濟。五妹妹,你的婚事,恐怕還得再等一兩年。不過你也彆著急,就算再等一兩年,你也不算老姑娘。”
顧琳委屈壞了,眼睛紅了,“大姐姐是在奚落我嗎?”
顧珍搖頭,“你誤會了,我隻是好心提醒你,婚事你彆著急。彆管是當兵的,還是乾彆的,總比嫁不出去強。”
顧琳哇的一聲哭出來,捂著臉跑了出去。
顧玖搖搖頭,“大姐姐何必如此?”
見顧琳跑了出去,顧珍又有些後悔,覺著剛才自己太過刻薄。
她不好意思地說道:“哎,是我不對,一會我給五妹妹道個歉。我也沒想到,她和小時候一個樣,說她幾句就受不了哭著跑掉。”
顧珊抿了抿唇,“這得怪白姨娘。白姨娘私下裡不知教了五妹妹什麼,把五妹妹教得小氣得很。”
自羅夫子過世後,侯府那邊就沒有再請女先生教書。
一來是如羅先生那般學問好人品好的女夫子很難找,二是侯府的姑娘們年齡漸漸大了,要將更多的精力用來學習管家理事。
於是侯府就停了女學。
得等到侯府下一代姑娘們成長起來,侯府才會重新聘請女先生,重開女學。
這樣一來,顧琳也就沒地方上學,整日在府中不是做針線活,就是和白姨娘閒話,偶爾跟著胡氏學習管家,算算賬本。
她倒是想找大房的顧珺一起玩耍,不過顧珺功課很忙。大太太張氏對待顧珺這個庶女,是當嫡女培養。
儘管沒有女學,平日裡也給顧珺布置了很多功課。
因此,顧珺根本沒時間和顧琳玩耍。
姐妹們都出嫁了,顧琳獨自在府中,的確很寂寞。
性子有些左性,難以避免。
顧玖說滴:“該提醒白姨娘一聲,叫她遠著五妹妹,彆把一身姨娘做派都叫五妹妹學了去。”
“隻怕晚了。”顧珊在府中多待了幾年,對顧琳的情況自然更加了解,“白姨娘是生怕大家害了五妹妹,什麼事情都要耳提麵令。如今五妹妹已經習慣凡事聽白姨娘的。你叫她遠著白姨娘,她還以為你害她。”
顧玖有些意外,記憶中白姨娘不是這樣的。白姨娘雖然是個妾,多少有點見識,是很支持顧琳多學點東西,學得大氣一點。
怎麼這幾年,轉了性子?
顧珊說道:“二姐姐自出嫁後,難得回來一趟。每次回來,也就停留幾個時辰。後院的情況,你可能都不太清楚。
白姨娘年齡大了,加上父親的後院又添了幾個人,她心裡頭自己慌了神。生怕五妹妹嫁出去後,嫌棄她,忘了她,不管她。
所以她才要將五妹妹牢牢抓在手裡,叫五妹妹凡事都聽她的。她自己都變得左性,又來教導五妹妹,能教出什麼好來。”
顧玖替顧琳感到可惜。
過去顧琳也愛哭鼻子,還有點笨笨的,好歹是個積極樂觀,有點見識的小姑娘。好好培養一番,未必不能有一番格局。
結果在顧琳樹立三觀最要緊的幾年裡,白姨娘竟然承擔了主要的教導責任。
這就麻煩了。
“五妹妹可憐,府裡除了白姨娘,竟然沒人管教她。”顧珍感慨了一句,越發後悔之前對顧琳說的那番話。
她不該對顧琳那麼凶。
顧珍突然站起來,“我去找五妹妹,給她陪個不是。她的婚事,我也替她相看著。希望能為她介紹一門好婚事。”
說完,顧珍就風一樣的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