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正月,禦哥兒就要進宮讀書。
天都沒亮,貪睡的禦哥兒就被劉詔從床上抓了起來。
劉詔要上朝,於是主動請纓帶禦哥兒進宮。
顧玖心塞得很。
“你上課比你上朝晚一個時辰,你能讓他多睡會嗎?大不了我親自送他進宮。”
“不用!你好生躺著,多睡會。禦哥兒是孩子,哪能睡懶覺。”
禦哥兒睡眼惺忪,坐在床上木呆呆的。
父母的對話他都聽到了。
他瞥了眼劉詔。
是親生的嗎?
你是後爹吧。
劉詔根本不給禦哥兒反對的時間,抓起他去洗漱。
禦哥兒以前很喜歡哭的,尤其是坐月子那個月,整日裡哭得驚天動地,整個王府都能聽見他的哭聲。
但是滿了兩周歲後,禦哥兒竟然很少哭了。
摔倒了,自己默默爬起來,拍拍膝蓋手掌,該做什麼做什麼。
劉詔抓著他教導武藝,他竟然也沒哭。
天啦!
多懂事啊!
關鍵在於懂事得太早了。
懂事的孩子,便越發惹人疼愛。
最心疼得非方嬤嬤莫屬。
早早起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替禦哥兒收拾行李。
“哥兒這麼小,就要像大人一樣天天進宮讀書。苦了我家哥兒。”
方嬤嬤放了許多零食在竹籃裡麵。
禦哥兒不愛哭了,卻依舊喜歡吃零食。身上臉上都是肉嘟嘟的,看起來憨厚可愛。
顧玖坐在床上,有些茫然。
她是誰?她在哪裡?她該乾什麼?
好像沒什麼事情,需要她這個親娘乾。
那要不躺回去,繼續睡覺。
她就沒起過這麼早。
太早了。
淩晨四五點爬起來,對一個兩三歲的小孩子,太不仁慈。
顧玖打了個哈欠,她向來都是睡到自然醒,禦哥兒也和她一樣。
想到禦哥兒肉團子,要像劉詔一樣每天早起,她也挺心疼的。
她披著一件外袍下了床。
親兒子第一天讀書,她好歹也該送送。
要不然真成了後娘。
禦哥兒洗漱完畢,換了新衣服,還困著。
眼睛一睜一閉,頭一點一點。
顧玖抱起他,“很困嗎?”
禦哥兒揉揉眼睛,“兒子想睡覺。”
“一會到馬車上睡。明兒我們不起這麼早。”
劉詔:“……”明兒照舊這個點起床。
禦哥兒繼續揉著眼睛,“兒子不想讀書。”
“小孩子要讀書。”
這一點,顧玖還是很堅定的。
禦哥兒打了個哈欠,“不想去宮裡讀書。”
顧玖揉揉他的小臉頰,“你皇祖父親自發話,誰都要聽。”
禦哥兒睜開一雙朦朧的眼睛,“皇祖父不能聽兒子的話嗎?”
哈哈哈……
劉詔齜牙,嘚瑟一笑。
有誌氣,不愧是他兒子。
顧玖白了劉詔一眼,然後同禦哥兒說道:“不能!”
“為什麼?”禦哥兒一臉無辜地問道。
顧玖鄭重說道:“因為那是皇上,是皇祖父。天下間,皇上最大。”
禦哥兒哦了一聲,“兒子還是讀書吧。”
一臉生無可戀。
小小年紀,怎麼這麼多想法。
顧玖哭笑不得,摸摸他的頭,“彆擔心。讀書能學知識,很好玩。”
禦哥兒顯然沒相信。
這麼早就要爬起來讀書,顯然讀書是件不好玩的事情。
此刻,唯有奶油大包能撫慰禦哥兒受傷的小心靈。
為了禦哥兒,青竹也是一大早就爬起來和麵,做奶油大包。
用油紙包好,放在提籃裡麵,“哥兒餓了,就拿一個吃。”
禦哥兒奶聲奶氣地說道:“現在就吃。”
“到馬車上吃,當心灌風到嘴裡。”
“時辰不早,我先帶他進宮。”
四皇子劉詔提起禦哥兒,就朝外麵走。
禦哥兒伸著手,可憐得很。
劉議也是天不亮帶著兒子進宮讀書。
兩兄弟在門口碰麵,招呼一聲,分彆上了馬車。
二月,天氣依舊嚴寒。
大早上,尤其冷。
騎馬上朝,純粹有病。
比如那個病得不輕的三皇子劉言。
劉詔帶著兒子躲進馬車,將寒風擋在外麵。
劉詔曲指,在兒子頭上彈了一下。
正吃著香噴噴奶油大包的禦哥兒,偷偷白了眼劉詔,繼續吃。
“你娘說你吃得太胖,你還不知道節製?”
“娘說兒子在長身體,要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