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奴陪著你進去。當心那劉氏傷了您。”許有四請命。
顧玖點點頭,“你和王依隨我進去。有王依在,我的安全沒問題。”
許有四和王依,一左一右,護衛在顧玖身側,隨著她走進小跨院。
窄窄的四方天地,關押著昔日不可一世的朝陽長公主。
而今,她隻是一個貶為庶民的老婦人,還不得自由。
她聽到動靜,伸出頭,本以為是送飯的來了。
當看清楚來人,她瞪大了眼睛。
她指著顧玖,“你,你怎麼會在這裡?你還我爵位,還我公主府,還我富貴……”
朝陽從房裡衝出來,直接撲向顧玖。
許有四如臨大敵。
王依直接一腳踢翻她。
“害了我家夫人一次還不夠,還妄圖害第二次。是想找死嗎?”王依掐著腰,怒罵道。
朝陽趴在地上,眼中滿是仇恨,“你這個賤人,全都是你害的,你要給本宮償命。”
“什麼本宮?”
許有四端來一張椅子,放在院子裡,“夫人請坐。屋裡昏暗,不如這院子亮堂。”
顧玖從善如流,她也不樂意進房裡說話。
她往椅子上一坐,“我該稱呼你為劉氏,還是該稱呼你為朝陽?罷了,還是稱呼你為朝陽吧。”
朝陽攥緊拳頭,“你來看本宮笑話?我是不會叫你得逞的。你如今得意了,你害本宮家破人亡,我詛咒你不得好死。”
王依大怒,很想堵住朝陽的嘴巴。
顧玖揮揮手,示意王依彆臟了自己的手。
她對朝陽說道:“過去,我從不乾痛打落水狗的事情,浪費時間又沒意義。可是這一回,本夫人很想痛打落水狗。你,朝陽,就是那條落水狗!”
“啊啊啊……”
朝陽瘋狂大叫。
她活了一輩子,何曾受過這樣的侮辱。即便公主府被查封收回,她被關入宗正寺,也不曾有人用如此惡毒的言語侮辱她。
朝陽從地麵上爬起來,就朝顧玖衝去。
王依一抬腳,朝陽表現出不符合年齡的敏捷,及時刹住腳步,堪堪躲過了王依的腿。
她接連後退兩步,手指著顧玖,“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今日你羞辱我,他日,自有人替我報仇。我今日的下場,就是你未來的下場。不,你會比我更慘十倍。你一定會不得好死!哈哈哈……”
似乎言語上戰勝了顧玖,朝陽仰天大笑。
王依手癢,真的很想將朝陽收拾一頓。
顧玖卻叫她彆浪費力氣。
顧玖說道:“你兒子趙傳明,死了!死在流放的路上。”
朝陽明顯愣住,眼神變幻,連連搖頭,“不,不可能。你是在胡說八道,你肯定是在騙本宮。我兒子活的好好的,你休想騙我。我是不會上當的。”
顧玖用著平靜地語氣,繼續說道:“趙傳明在詔獄的時候,被用了刑,受了傷,卻沒得到治療,就匆匆被趕出了京城前往流放地。路途上,他的傷口發炎,高燒不退。昨兒本夫人得到確切的消息,趙傳明已經病逝,死在離京城兩百裡的破廟裡。”
“啊……本宮不相信,本宮覺不相信。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這個賤人,你一定是在騙我。”
朝陽指著顧玖大罵。
顧玖眉頭微蹙,“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長公主殿下嗎?如今的你,一文不名,有什麼價值值得本夫人騙你?”
朝陽連連搖頭,“不,不可能,本宮不相信。他不能死,我的兒子不會死。”
顧玖冷笑一聲,“當日在湖陽郡主府的時候,本夫人曾說,斷人財路猶如殺人父母。你斷我財路,又派人刺殺我,也就彆怪本夫人要你死。”
“你想殺了我?哈哈,你能殺了我嗎?陛下親口允諾,會留我一條性命。你敢殺我,就是抗旨。你死定了!”
朝陽放聲大笑,似乎是在笑話顧玖圖窮匕見。
顧玖輕蔑一笑,“誰說本夫人要親手殺死你。”
朝陽的笑聲,猶如被人堵在了嗓子眼,戛然而止。
她瞪大雙眼,滿臉的皺紋,正在微微顫動,“你想做什麼?”
顧玖輕描淡寫地說道:“你活著一日,你的兒孫便會陸續死去。昨日是你大兒子,下一次就輪到你的次子,再下次就輪到你的長孫……”
“你住嘴!你想乾什麼?你威脅本宮?你要趕儘殺絕?你已經贏了,你贏了啊!你憑什麼要趕儘殺絕?”
顧玖嘲諷一笑,“因為你也不曾給我活路!你派人刺殺本夫人的時候,可曾想到本夫人肚子裡還懷著一個?你不仁,就彆怪本夫人殘忍。殺人者恒被殺之,在你派人刺殺本夫人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
朝陽連連後退,臉色灰白。
顧玖輕聲說道:“過去,本夫人行事,從不將事情做絕,凡事留一線,日後好相見。當日,你若肯罷手認輸,本夫人自然不會趕儘殺絕。
不過,當你派人刺殺本夫人的那一刻開始,你的結局就已經注定了。本夫人的仁慈,隻給值得的人。而你,不配得到仁慈,更不配得到諒解。
你這樣的人,該死!你不死,就讓你的兒孫給你陪葬。他們會在流放的路途上,一個一個接連死去。到最後,隻需要一場時疫,就可以要了他們所有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