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見到錢富的那一瞬間,突然生出將劉詔滅口的想法。
真是好爽!
雖然有些大逆不道。
劉詔畢竟是大皇子殿下。
李大人沒好氣地問錢富,“你還來做什麼?本官可不記得,和你家殿下還有什麼牽扯。”
錢富麵無表情地說道:“我家殿下叫我提醒大人一聲,當初承諾的事情可彆忘了。”
“大理寺那個位置已經給了他,他還要如何?”
“大人莫非忘了,當初你親口答應我家殿下,過了年就想辦法將我家殿下調入三省。若是大人不記得,那江南都督府總都督的委托還記得嗎?”
李大人倒吸一兩涼氣,一股涼意從腳後跟直接竄到頭發絲。三四月最舒服的天氣,硬生生打了個寒顫。
真是悔不當初啊!
當年,他肯定是豬油蒙了心,才會和劉詔合作。
結果就被這頭狼給盯上了。
李大人咬牙切齒,“你回去告訴你家殿下,叫他等消息。遲早本官會將他調離兵部。”
“那就等大人的好消息。希望大人也不要讓我家殿下久等。”
“哼!”
李大人甩袖離去,十分惱怒。
不用錢富提醒,他也會抓緊時間將劉詔調離兵部,以免早日擺脫這個煞星。
李大人不愧是無宰相之名,卻有宰相之實的中書令,幾天時間就將劉詔調離了兵部,進入尚書省當差。
劉詔得知這個結果,有點點嫌棄有一點點遺憾,說道:“姑且就先去尚書省當差吧。”
……
馬貴,其實一點都不貴。
他是窮山溝裡的人,二十歲之前,去過最遠的地方就是山那頭的村子相親。
結果女方沒有看上他,嫌他家窮,嫌他沒本事,嫌他所在的村偏僻又窮。
女方也沒錯,誰都想嫁個好人家。不說為自己著想,就算為了孩子,也該嫁給有家底的人家。要不然孩子出生,就是受罪。
就像馬貴一樣,一輩子守在窮山溝,二十多歲都沒走出過大山一步,連婆娘都娶不上。
直到山外頭來了修路隊,說是修水泥路,要招工,一天包兩餐管飽,還有工錢拿。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馬貴已經連著一個月,沒正經吃過一頓飯。
一聽說能吃飽,就跟著鄰村的人一起出了山,到了工地。
果然,一天兩頓管飽,還見到肉沫,還有工錢拿。
那段時間,是馬貴短短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
即便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乾活,全是重體力活,一直要乾到天黑才下工。那也是最幸福的日子,因為能吃飽,能吃到肉,能攢到錢。
隻可惜,這樣的日子太短暫。
水泥路修好了,修路隊也要走了。
走的時候,還帶上一批聰明機靈又能乾的本地人一起離開。
馬貴沒被選上。
他除了有一把子力氣,什麼都沒有。
而修路隊,最不缺的就是有一把子力氣的人。
馬貴又回到位於窮山溝的家裡。
他用攢下的工錢,將家裡的房子翻修一新。
有了新房子,媒婆主動上門,可惜他拿不出三兩聘禮,婚事又吹了。
他的錢都用來修房子了,全身上下,就剩下三個銅板。
有了新房子,日子卻依舊苦兮兮。
直到村裡有人帶頭,出門找活乾。半年時間,等到年底回家,據說帶回來二兩銀子。
整個村子都震驚了。
“外麵的錢這麼好掙?”
“隻要肯下力氣,踏實肯乾,沿著水泥路無論往北還是往南,到處都是機會,到處都有人招工。你們要是也想出去,就往北,去京城,那邊機會多,工錢給得也高。”
“連縣城都沒去過,還能去京城?不會被人抓起來嗎?”
“隻要辦好了路引,不作奸犯科,就沒人抓你。衙門都忙著收稅,哪有空管我們這些小民。”
“京城那邊,就算是最窮的人,也比村裡最富裕的人有錢。”
“真的呀?”
“不信,開了年大家一起出去看看吧。”
“算了算了,折騰不起。”
“誰知道外麵到底什麼樣子,還是不出去了。萬一遇到危險,死在外麵可怎麼得了。”
鄉民們羨慕掙到錢的人,卻缺少走出大山,去外麵闖一闖的勇氣。
外麵的世界,對鄉民們來說,充滿了危險。
外麵世界再好,那也是彆人的,不是自己的。還是踏踏實實守著家裡一畝三分地,做個本分人。
“我去!”
馬貴想娶婆娘,娶婆娘要錢,於是他鼓足了勇氣做出了這輩子最大膽的決定。
等開了年,剛過完元宵節,馬貴扛著鋪蓋卷,兩身換洗衣服,一雙草鞋,就跟隨村裡人走出大山。
到了水泥路,他們分開了。
一部分人南下,而他則選擇了北上。
正如老鄉說的那樣,京城真的是處處機會。
其實還沒走到京城,他們已經接到活乾。幫人挑東西,幾百裡路,一路挑到京城。
就這樣誤打誤撞,做了腳夫。
京城的繁華,讓馬貴大開眼界。
繁華背後,是殘酷的生存環境。
腳夫,也是一個充滿殘酷競爭的領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