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討生活的人都知道,最近兩三年,李海龍率領的海盜,就在深海一帶活動。
他們以島嶼為基地,進退靈活機動,打劫來往貨船,而且不留活口。除非投降做海盜,或是替海盜銷贓,才有可能保下一命。
戰鬥是什麼時候打響的,很多人事後回憶起來,記憶都是模糊的。
隻清晰的記得牛角號吹響,大炮轟鳴。
船隻在大海上,就像是一頁扁舟,劇烈楊晃。
海盜裝備更新,竟然也裝了大炮。
雙方炮彈齊飛,互相轟炸,誰也彆想討到便宜。
戰鬥從中午打響,一直持續到傍晚。
靠著兩千護衛悍不畏死,終於打退了海盜這一波凶殘地進攻。
然而,自家知自家事。
一場戰鬥下來,兩千護衛減員三成,損失慘重。
陳大昌靠著艙門,渾身是血。
他受傷了,鮮血咕咚咕咚的往外冒。
不及時止血,他將死在這裡。屍體也就被丟入大海。
容信朝陳大昌走來,渾身浴血,不過都是敵人的鮮血。
他蹲下來,壓著陳大昌的傷口,卻沒有急著救治。
陳大昌張大嘴巴,死死地盯著容信,“你想殺了咱家嗎?今兒倒是好機會,殺了咱家,人不知鬼不覺,事後夫人也不會追究。”
容信緩緩搖頭,“陳公公誤會了,我沒想過要殺了你。”
“那你現在在做什麼?既然不想殺我,為何不肯救治我?難道你是想眼睜睜看著咱家失血過多而死?”
陳大昌喘著粗氣,憤怒地質問。
容信再次搖頭,“公公隻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立馬替公公止血。”
說完,他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並說道:“這裡麵裝著夫人獨家秘方配製的止血藥。有了這個藥,再嚴重的傷勢,也能救回來。”
陳大昌瞳孔大張,緊盯著容信手中的藥瓶,“哈哈哈……咳咳……是不是夫人叫你這麼做?這一切都是夫人安排的,對不對?咱家上船,受傷,皆是夫人在背後操控,是不是?”
“是也不是!夫人隻是安排陳公公上船,可沒安排你受傷。隻能說老天爺都站在夫人這邊。”容信嚴肅地說道。
陳大昌譏諷一笑,“咱家上船之前還在想,這一趟怕是有意外。果不其然。隻是沒想到,算計咱家的人會是夫人。說吧,夫人到底想問什麼?”
容信鄭重說道:“夫人隻有一個問題,夫人想知道顧老爺子因何而死。”
陳大昌臉色劇變,想都沒想,直接反駁,“顧老爺子因何而死,咱家怎麼可能知道。想要弄死咱家,何必那麼多廢話。直接將咱家丟入大海就行了。”
容信搖頭,“陳公公誤會了,夫人自始至終都沒有要殺你的想法。夫人一直都說,陳公公有大才,一定要保護好陳公公的安危。海外殖民,還要依靠陳公公的才乾,方能有實現的一天。我等數人加起來,皆不如陳公公。”
陳大昌譏諷一笑,“事到如今,說這些做什麼?”
容信歎了一聲,又從懷裡掏出一封密封好的信件。
“這是夫人給你的親筆信。夫人囑咐我,當情況緊急,就將這封信交給公公過目。”
陳大昌雙眼大睜,“她還有什麼話可說?”
“公公看完後不就知道了。”
說完,容信撕開信封,拿出信紙,放在陳大昌手中。
並且打開藥瓶,往傷口上灑上傷藥。
顧玖親手製作的止血藥,止血效果沒得說。藥粉灑上去,肉眼可見出血量逐漸減少。
陳大昌重重喘了一口氣,展開信紙,逐字逐句看完顧玖給他的親筆信。
看完之後,他頹然一歎,“她都猜到了真相,又何必問咱家。咱家的答案真的那麼重要嗎?”
容信等著他的回答。
陳大昌自嘲一笑,搖搖頭,“告訴夫人,顧老爺子的確因此而亡。當時先帝時日無多,而顧老爺子是除我之外,唯一一個知情者,所以他必須死。”
容信點點頭,“你的話,我會如實帶給夫人。”
陳大昌擺擺手,繼續說道:“當年先帝也曾想開啟中宗地宮,拿回真的那尊玉璽。顧老爺子於古玩玉器鑒賞方麵,無人能及,先帝欽點顧老爺子負責此事。
顧老爺子親自帶人前往地宮,卻不料,剛進入甬道,人就死了一半。剩下一半,沒死也是半殘。
接下來,我要說的是皇室秘幸,出我口,入你耳,止於詔夫人。務必告訴詔夫人,此事決不能告訴大皇子殿下,更不可讓陛下知道。”
容信發下毒誓。
陳大昌一聲歎息,“扶咱家去艙房,此處人多眼雜,不是談話的地方。”
容信叫來兩個小黃門,帶著陳大昌進了最大的一間艙房。
船隻晃動,人也跟著晃動。
陳大昌躺在椅子上,他傷得重,又流了那麼血,這會已經是強弩之末,急需修養。
容信又拿出一個藥瓶,喂了陳大昌一粒藥丸。
“放心,給你吃的保命藥。夫人獨家秘製,隻要還有一口氣,吃了這藥就死不了。”
陳大昌哈哈一笑,“夫人真是無所不能啊!她若是男子,咱家一定為她打下江山,助她登基稱帝。”
容信嗤笑一聲,“夫人可沒打算造反,你彆胡說八道,給夫人招禍。”
“正因為夫人沒有造反的打算,咱家才會慶幸。慶幸夫人懂得克製。”
“廢話少說,還是說說你的秘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