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同樣怕影響考試。
見王學成真的要將書籍鎖在抽屜裡,嚴辭又是跺腳又是咬牙,“罷了,罷了,今兒保證不看。明兒一早考完試,王兄記得第一時間把書給我。接下來的日子,我就指望著三娘子打發。”
王學成將抽屜一鎖,鑰匙貼身收著,“明兒考完,一定給你。嚴兄趕緊回房看書,不要耽誤了考試,讓自己後悔。”
“王兄說的對。”
嚴辭戀戀不舍,眼巴巴地望著抽屜上麵的鎖。
王學成乾脆起身,打算關門。
“嚴兄這樣子,明兒如何考試?難道嚴兄打算參加第六次入學考試嗎?”
一盆冷水,兜頭澆在嚴辭頭上。
嚴辭也意識到,這個狀態,明兒考試肯定要完蛋。
隻能收拾心情,將三娘子拋出腦海,拿出習題集,努力刷題。
……
次日。
山河書院一月一次的入學考試。
天微微亮,眾位考生已經收拾妥當,提著考籃,前往山河書院。
山河書院位於玉秀山一處山頭,離著新民縣將近十裡路。
有點距離。
王學成同嚴辭走出房東家的大門,剛到大街上,就聽見車馬吆喝聲。
“山河書院,山河書院,一人兩文錢,坐滿就走,坐滿就走啊。”
“就差三個人,再上三個人就出發啊。”
王學成看著嚴辭,等著嚴辭做決定。
他是山裡人,走路過去,也行。
花兩文錢坐車過去,節省時間和體力,也行。
王學成如今也有一份工錢,兩文錢,他花得起。
嚴辭很乾脆,“我們坐那輛馬車。上次我們那個考場,考第一名的家夥,坐的就是他家的馬車。”
說完,他就往馬車上衝。
“兩位一起嗎?四文錢,人坐滿我們就走。”
“你問什麼時候坐滿?快了,快了。這麼多人,要不了一會就坐滿。兩位趕緊上去占個座位。”
王學成跟著嚴辭上了馬車。
馬車沿著車壁,做了三排窄窄的長條木凳,固定在車板上。
又用茅草和竹條做了個簡易車棚,將馬車罩住,勉強能夠遮風擋雨。
王學成第一次坐這樣的馬車,窄窄的木板凳,屁股都坐不穩。
“也不知誰想出來的,用馬車拉人還收錢。”
嚴辭已經見怪不怪,隨口說道:“車馬行的人,以前用車拉貨,現在用車拉人,都是一個道理。拉貨的馬車隨便一改,就能拉人,比拉貨還賺錢。
山河書院門口,每天都是一排排的馬車等著拉人下山。兩文錢一個人,賺死了。現在好多車馬行都不拉貨了,隻拉人。要找人送貨,都是找快遞。快遞送貨比車馬行靠譜。”
王學成嘖嘖稱談,嘀咕了一句,“這地方賺錢真是太容易了。”
很快,馬車就擠滿了人。
都已經裝不下,車行老板還往裡麵塞人。
氣煞人也。
在眾多書生的抗議下,車行老板才揮揮手,讓車夫趕著馬車前往山河書院。
一路搖晃。
好在一路都是水泥路,路麵平整。
馬車雖搖晃卻不顛簸。
上了山,馬車走得艱辛。
有書生怒吼,“這破車行不行啊?早就說了不能裝這麼多人,這是上坡路。一個個都鑽到錢眼裡去了。”
車夫沉默不語,儘職儘責的趕車。
老馬拉破車,總算上了山,到了書院大門口。
一群人從馬車裡麵鑽出來,齊齊呼了一口氣。
坐一趟馬車,猶如重生啊!
王學成同嚴辭嘀咕道:“這兩文錢花得太冤了,走路都沒這麼累。”
嚴辭哈哈一笑,“我告訴你,平日裡走路上來沒關係。考試這一天,一定要坐車上來,這是傳統。據說隻有坐車上來的人,才能順利考取山河書院。真的,不騙你。”
王學成一愣一愣的,“真有這說法?”
“考試這天,坐馬車上來,討個彩頭,懂嗎?兩文錢又不多,你現在是掙工錢的人,不差這點錢。”
王學成訕訕然。
二人學習程度不一樣,一個報舉人科,一個報的是秀才科,進大門的時候就分開了。
排著隊,依次進入書院大門。
看著氣派威嚴的書院大門,王學成內心,突然生出一種自豪感。
他也能來這裡讀書。
他也會成為這裡的一員。
在這樣氣派的書院裡麵讀書,感覺自個都變得氣派。
書院員工守在門口,一個個檢查,“考籃放在桌上,衣衫敞開,如果發現夾帶,會被取消三次考試資格,考取後也會被取消第一年獎學金資格。請大家都自覺點。
進入考場,隻許帶筆墨,不許帶任何紙張,空白的帶字的紙張統統不許帶。凡是帶了紙張進去,全部視為作弊,成績作廢。你手臂上寫的是什麼?擦掉,身體上不許有任何字跡……”
經過堪比鄉試會試的嚴格檢查,王學成終於順利進入書院。
他跟著隊伍,繼續往前走。
偌大的廣場上,一個個小小的格子間,看起來極為壯觀,又格外恐怖。
“哇,終於看到傳說中的號舍。”
“聽說是照著貢院建造的,完全一模一樣。以後鄉試會試,都是在這種號舍裡麵考。一考就是好幾天。”
“看起來好陰森。”
“天啦,怎麼這麼臭。”
“難道這就是貢院裡麵,俗稱的臭號。誰要是分到臭號,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
“我表叔有一年科舉,就被分到緊挨廁所的號舍,結果第三天就被人抬了出來。養了整整半年才養好。”
“菩薩保佑,三清祖師保佑,一定順利通過。”
號舍按照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排列。
王學成抽到了一個下下簽,正是俗稱的臭號。
他腦袋裡瞬間冒出三個字:完蛋了!